「……是我出言不逊,抱歉。」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丹羽笑道。
「虽说是对我们言听计从,但也能到走路,站住的程度而已。对于我而言,我还是觉得保有自我意识比较好。那样,言行的说服力就截然不同啦。只是……。」
「只是?」
「这种时候,对女生来说很难受吧。」
丹羽交叉双臂,稍微耸了下肩。然后,像是要把驹姬看穿一样,
「本来,像驹姬大人这样的孩子的话,马上就会去找个新对象,让后为了转换心情将至今的所有东西全都舍弃之类的,我曾经这么以为啊。」
啊,这让自己想起某件事情,驹姬因此而发觉到了自己的苦笑。
「……母亲大人,在我快要离开最上的时候,让我从从前的个人物品中选出不能带走的东西。那时我,真的是,特别难受。」
「其实就是让你消除留恋,不被家庭所束缚,放你自由吧。恐怕最后也会帮你解除袭名。那也是一种处理方法……最上的族长真是,又温柔又严苛。」
丹羽如此说道。带着笑意,向这边点了点头。
「狐这种兽类,一方面很重视家族,另一方面,父母和孩子又终有一天会分开……因为,到了孩子建立家庭的时候,年老的父母不想拖累孩子呢。」
「真的要说起来的话,我才是那个拖累家族的人……。」
已经,说道了这份上,驹姬才突然注意到。慌忙地退下一步,垂下了脑袋。
「抱歉!明明,现在我是这边的人!」
「现在是”没有区分”敌我角色的时候,所以没有关系。”有区分”的时候,还请驹姬大人记住自己的身份了。」
丹羽耸了耸了肩膀,将视线移至秀次的寝台之上。她,又叹了一口气。
「羽柴,似乎因为这次的事情很沮丧。」
「羽柴大人吗」
「Shaja……她作为羽柴这个角色,精于计算……这样说也有点不对,也许应该说成是太擅于取舍选择了吧。虽说如此,她还是在考虑着想要把牺牲降到最低。要把牺牲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只不过,尽管有好几种方法,但羽柴不知不觉中只选择了一种。」
「那是——」
Shaja,丹羽说着,将视线投向了这边。
「——尽可能将最多的牺牲,不进行分散,而是全部让能够承担的那个人来负担。」
如此说道的丹羽,眉毛浅浅下垂,挠了挠头发。
「羽柴经常让自己来承担那些牺牲。然而,也出于对未来的考虑,为了尽量不让她光是負責贓工作,大家几乎都算是商量好了。但是,她偶尔还是,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不,”认为自己虽然和其他人不同,但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可以承受的”,結果就自己擅自做下去了。」
「那个」
驹姬说着,向前走了半步。
「我,沒問題的」
驹姬,在那一瞬间,瞥了一眼寝台上的秀次。但是,丹羽摇了摇头。
「并不能,沒問題。……因为」
说着,丹羽将视线移至上方。驹姬也随之注视着那个地方。在秀次背后的一侧,或者说头上的位置,有着一个影子。
是蓝色的,如同波纹一样的物体,垂直地,以镜子一般的形体漂浮着。然而,那个东西,没有声音,也没有实体,仅仅,
「机械的手臂吗……」
是武神的手臂。现在虽不具备实体,但蓝色的,如同龙的肢体一般的手臂,偶尔,会从那波纹中浮现出来。
当然,因为不存在实体,看上去仅仅是发光现象。但是,不管是动作还是大小,雖然有緩和的時候,但卻沒有消失的時候。
「……真是棘手呢,这个」
丹羽,避开武神手臂所缓慢放射出的流体光的晃动。倾斜脑袋,闪躲波动着的光线。
「一天一天的,形状更加真实了,真是麻烦。把给秀次大人的寝台的流体供给都源源不断地吸走了,聚乐第的燃料管理人员惨叫连连啊」
「抱歉……」
「喔,丈夫的不周到由妻子来道歉这是个好傾向。」
「啊,不是的,没有这个意思,怎么说好呢,那个……」
驹姬说到这,就不说话了。因为丹羽,将眼睛眯得像弓一般,眉也放松著沒有用力。
「驹姬大人」
她这么说道。
「您对这个世界还有遗憾,秀次大人也是。所以两位才变成了这般有形的灵体。
但是,您和秀次大人的遗憾,不知为何,并没有吻合起来……」
丹羽不再说话了。她注视着宁静的单只龙角的少年,只是点了点头,
「您,並不是沒有問題啊。……羽柴,也是这么想的」
「羽柴大人也?」
Shaja,丹羽,再次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