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工作的时候动力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再受到不合理的辱骂了。我又不是受虐狂。
不过,就算说要释放压力,我也没法马上想出办法来。
那天回家的路上,两人走着走着,路过车站前。终点站里装饰着圣诞树,昏暗的灯光开始点亮。
这样,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
“……对了”我说。
“怎么了”
走在旁边的少女歪着头。我指了指圣诞树。
“刚才说的事情。一个月后的圣诞节,我们开个party吧。买些装饰和蛋糕,在那个废墟里举行只有我俩的圣诞party”
“party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表情变得明朗了起来:“不错呢”。
我在脑海中整理必要的东西。装饰可以自己做,但蛋糕和鸡肉还是订购比较好吧。我这样想着,少女似乎心情很好,用只有我能听见的音量唱起了歌。
孤独鬼的圣诞老人。明明是圣诞节却在哭。
“你唱的什么”我说。“应该是冒失鬼的圣诞老人吧”
“这是改编的。我姐姐经常唱”
孤独鬼的圣诞老人。明明是圣诞节却在哭。
改编的歌似乎只有那一句,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同样的句子。
孤独鬼的圣诞老人。明明是圣诞节却在哭。
这首歌听起来很悲伤,但她始终唱得很幸福。
〇
对,很幸福。
我和少女依然没能适应这个世界,但这也没关系。我们在那个远离社会的废墟中的一个房间里,确实很幸福。不如说,我甚至感觉我们越是远离社会价值观,就越能在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里建立更牢固的关系。
在认识少女之前这是我想不到的事情。如果没有遇到少女,恐怕我现在还是过着孤独寂寞的人生吧。她的手的触感,一起去参加夏日祭的快乐,两人共同分享的寂静的舒适,我想我都不会知道。
但我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幸福来得突然,悲剧来得也同样突然。
接到少女的电话,是约好要在圣诞节举行party的三天后的晚上。当时我正在读从书店买的面向幼儿园老师的圣诞装饰书。
电话里传来的是少女的哭声和“请救救我”的小小声音。
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寻常,便冲出家门骑上自行车赶了过去。不难想到她是受了她爸的虐待,这让我心神不宁。所以在前往她家的十几分钟里,我一直在想少女是否安全。
因此,当我在途中的公园里看到她的身影时,我差点当场崩溃了。我跑到坐在长椅上的她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少女抬起头,脸颊又红又肿。不仅如此,嘴唇那里鲜血直流,眼角也有几处小小的瘀青。
“太过分了……”我把手伸向她的脸。手碰到瘀青,少女的脸便扭曲了。我慌忙想要移开,少女却抓住我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地开始说出发生了什么事。父亲问了关于志愿的事,少女回答了她想去的学校之后却被告知不行。少女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追问他为什么,却被他敷衍了事了,于是我就说‘你是不想让我上比你上的更好的高中吧’。我想肯定是猜对了。激动的他强烈地说总之就是不行”
“这种理由……太过分了吧”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第一次反抗了,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
少女按住肿起来的脸颊。她强忍着眼泪,看着我,用颤抖的声音说。
“……可是,我想和罪犯同学上同一所高中”
看着少女悲痛地笑着的样子,我的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感情。我强烈地觉得无法原谅她的父亲。
但少女却抓住了站起来的我的手臂。
“不行。就算罪犯同学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没有寻求那样”
少女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长椅上。
现在已经是冬天,时间也很晚了,外面还刮着寒风。我给穿着居家服的少女披上外套。她道谢之后,遗憾地“啊——”了一声。
“还以为能和罪犯同学上同一所高中呢”
“嗯”
“我想,我肯定就算到了高中也交不到朋友。我在教室里就只看书,但午休的时候就会去图书馆,和罪犯同学一起吃便当。然后就懒得去上下午的课。我俩便溜出校舍去海边,发了一个小时呆之后在班会之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到教室。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嗯”
“明明一定会很开心的来着……”
我把手放在声音颤抖的少女的脑袋上。她低下头啜泣着。在冬天的公园长椅上,吸入的冰冷空气令肺部疼痛。
在我想自己能为她做些什么时。少女小声嘀咕道。
“呐,罪犯同学,罪犯同学就是罪犯同学吧”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