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我们也过着和之前一样的生活。
早上早早地起来,随便在哪个地方散步。时而拍一拍照片,时而在长椅上发一发呆。
有次,在我将空无一人的公用电话纳入取景框的时候,少女问我。
“又在拍毫无意义的照片吗?”
对此我苦笑着点点头。
“我之前就在想了,为什么罪犯先生总是在拍公用电话、空罐子之类的东西?”
“你问为什么……”
被这么问的我思考了一下。确实,要问那些东西有没有特意去拍的价值,答案是微妙的。一般都是去拍动物啦、穿着浴衣的女孩啦、还有烟花之类的吧。这我也是懂的。但是。
“也许就像是你刚才说的,我就是想拍毫无意义的东西。通过拍毫无意义的照片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肯定会毫无意义地得到拯救的”
“不太明白呢”少女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明白”我耸耸肩。
不过,我想,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很适合我和少女。
有次一起去看电影,对结局理解的不同让我们吵了起来。在一阵热火朝天之后,突然都觉得自己很傻,从此决定不再去看电影。恐怕我们根本无法像普通恋人那样交往。那我宁愿漫无目的地散步,即使毫无意义。
尽管多少有些争执,但我和少女大体上相处得很好。为了让圣诞节消失而成为恋人(疑似的)的目的似乎正顺利实现。
但在和损友外出之后第三天,问题发生了。
那天傍晚返回公寓,我和少女在房间里做着自己的事情。我把刚冲洗出来的照片放进相册,少女一边用耳机听音乐一边看小说。最近我们已经开始掌握彼此最适合的距离,所以不会像刚开始时那样感觉是否该说点什么而感到不安,也没有无为的恋人情结(注:此处是指因寂寞而想找人说话的心情)。
我想这一定是因为原本各自的价值观、共同目的这些东西机缘巧合地奇迹般融合在了一起且在顺利地运转着。
看着戴着眼镜的少女——在读书或是看电视的时候她总会带上细框眼镜——我就会觉得,莫非照此下去,我们真的可以让圣诞节消失。
外面开始下雨。我打开电视想看看明天的天气,结果看到了那个。
是字幕上写着“未成年诱拐案件不断增多,SNS或为原因”的晚间新闻节目。画面的中央是一位被马赛克遮住的中年妇女哀叹失踪女儿的画面。
当少女发出“诶”的声音的时候,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下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少女的照片。大概是高中修学旅行时的。照片上的她看上去不怎么开心。
画面转到其他特辑之后,少女依旧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说道。
“……没想过自己会上电视”
“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想了想。结果说出的话相当糟糕。
“没关系。很可爱的”
“你脑子有问题吗”
少女惊讶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父母脑子大概也有问题。明明对我那么残忍,对自己的面子倒是很在意呢……”
少女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关掉了电视。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躺在床上。
“不要紧吧?”
“嗯。我没有手机,这里离我住的地方也很远。而且要是我被掌握了行踪的话罪犯先生早就真成罪犯了。不过今后的生活方式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不是”
“怎么了”少女有些不快地说。“你因为被卷进来而在生气吗?……这件事我也觉得我有些不对”
“所以说不是那个”
我挠了挠头。看着少女消沉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坦率地问道。
“你不要紧吧?”
我想了想。要是我自己从虐待当中逃了出去,却在栖身之所看到了父母假装悲伤的样子,看到他们仅仅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将自己的照片公之于众。要是这样的话,我想我一定没法心平气和的。
片刻沉默之后,少女说:“不是很好。要睡了。请把灯关了”
我照她说的关了灯,躺在沙发上。然后在黑暗中,我朝少女搭话。
“刚才说得有些轻率,抱歉”
“没事,我不在意的,……不过你说可爱那个我不能理解”
“怎么说呢”我说出率直的感想。“我觉得真的很可爱”
“……果然罪犯先生的脑子出问题了。早点睡觉为好”
“说的对”
说完,我合上了双眼。
距离平安夜还有十一天。
此时的我们,尚未发觉原来留给彼此的时间远比想象中要短得多。
〇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少女还在床上睡着。昨晚在那之后少女有一段时间睡不太着,好几次往返于床与厕所之间。
我给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