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从杰特口中所说出来的“拉克法卡尔印象”当然是他的真心话,但是,现在盘踞在杰特内心泯处的感想却是另外一种不同的情感。
孤寂感——
虽然途中烧了好大一圈远路,但这趟由渥拉修伯国出发前往帝都拉克法卡尔的旅程也即将谱下最后的句点。它所代表的含义就是自己将要与拉斐尔就此各奔东西,而且这一分手很可能就是永远的诀别。
但自从搭乘联络舰以来,拉斐尔似乎就不再去考虑杰特的心情,整天都是以必须尽快完成报告书之类的理由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只有在进餐时两人才有碰面的机会。
“你从舰长那里听说了吗?”拉斐尔开口了。
“什么事?”
“我们即将要前往帝宫。”
“就这么直接过去吗?”杰特大吃一惊。
“嗯,皇帝陛下似乎有许多事想要询问我们。”
“陛下应该只会问你吧?”
“不止。虽然陛下确实是召见了我,但她似乎也有要事想亲自传达给你。”
“哇噢!”杰特耸了耸肩。“看样子接下来我要面对的事情还真是轻松啊。这么说来,陛下应该是以祖母大人的身份召见你哕?”
“我与祖母大人已经有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
“是吗,那你们之间一定有聊也聊不完的话题了。”
“虽然是有话题可聊,但你应该知道陛下平日就已经十分忙碌了——你可能早就已经忘了,但如今帝国可是在进行一场战争喔。”
“我当然知道啊。不过目前的战况到底是如何啊?你有没有从舰长那里听到些什么?”
“我什么事也没听到。”拉斐尔略略偏着头问道。“你担心吗?”
“这是当然哕。你还不是一样,连我的故乡在那里都忘了。”
海德伯国就在战场上的敌军后方,而那里也是称呼杰特为“背叛者之子”的人们所居住的故乡。
由于依利修王国的领土结构是呈圆环形的关系,因此自己与故乡之间的联系是还不至于因为敌军入侵而截断,但一想到故乡也有可能像史法格诺夫侯国一般沦陷于敌军之手,杰特的心情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也许故乡的人会比交法格诺夫的领民还要容易接受占领军的统治吧?虽然杰特很难想家身为自己父亲的海德伯爵在那样的情况下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但不知为何,不安的想法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时隐时现。
虽说自己与父亲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面,而且从小时候开始和父亲之间的缘份就已经非常淡薄,但海德伯爵毕竟还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惟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啊,你说的没错。”拉斐尔露出了充满歉意的表情。“我刚才确实问了一个蠢问题。”
“没关系的。就连我自己在克拉斯维尔的时候,也完全忘了故乡的事呢。”
“那是因为你当时总是乱忙一通的缘故。”
“你有些时候说话还真是客气啊。”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杰特还是对拉斐尔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由衷感激。
随着帝都的灯火逐渐来到他们的眼前,最前方建筑物的细部结构也越来越清晰可辨。杰特看到许多巨大的球状物体集中在该建筑物的内部,而这些球体则各自控制一条巨大的管状物进行触手般的蠕动。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奇妙的生物,而这只“生物”如今正用它的触手摆出了捕猎的架势。
“那就是贝图尔建舰厂,巡察舰‘哥斯罗斯号’就是从那里诞生的。”拉斐尔向杰特解释着。
“这样啊。”
“而那里则是,”拉斐尔伸长手臂指向见图尔建舰厂后方,那里有一颗悬空的球形建筑。“我们的育儿园。在‘故乡’中有许多座这样的育儿园。园内是无重力的环境,而且内壁松松软软的,就像是一颗由发泡材料组成的星球。通常我们会让刚出生不久的小孩戴上头环之后就直接送到那里去,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体会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法则。同时也能够学到头环的使用方法。如果不在脑部完全发育之前就这么作的话,我们的大脑就不可能会发展出航法区的……”
在跟开始对自己做起帝都观光介绍的拉斐尔有说有笑的同时,杰特也在心里如此想着——看来她似乎也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感到些许的孤寂,所以才想用这个方式来表达那份依依不舍的情感吧。
当两人抵达帝宫之后,一群神情严肃的侍从随即出现,并将杰特从拉斐尔的身边拉走了。
由于先前在菲布达胥男爵领地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验,因此一开始杰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杞人之忧。因为这些侍从带他到的地方是一处真正且广大的澡堂,而杰特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在那里尽情伸展自己的手脚了。
在身体已经彻底清洁之后,杰特便离开澡堂,而侍从也早已准备好更换的衣服在一旁待命了。
正如军医的预言,杰特的左肩已经完全治好了。原本在左肩上的伤口已经被新长出来的皮肤完全覆盖,而且原先那刺骨般的疼痛也完全消失了。
他穿上一件衣袖是从肩膀的位置延伸出来的普通衬衣,并束上了新的长衣。侍从还准备了与当时在菲布达胥男爵领被夺走的那一项一模一样的头环,当然他们也奉上了新的终端手环以替换自己一直向谢尔奈借用的那一只。
当杰特容上一名亚维贵族该有的全副装束并整装完毕之后,他便照着自己曾经学习过的礼仪做出了一个手势。
“请您往这边走。”一名侍从立刻来到杰特面前并帮他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