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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手臂,可说是最强也是最凶恶的生物素材。是可以连碰都不用碰到,就让柳之剑宗次朗那样的高手陷入无法战斗状态的绝招。
它有个特权。是其他候补者都不具备的特权。
「魔王的手。」
──那就是「真正的魔王」。
◆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了。
不过,他还记得倒塌输电塔的影子。
那是宗次朗记忆中的「彼端」景象。
在交互相叠的大楼废墟对面,是一座被大火烧熔的塔。宗次朗望着塔,对塔的倾倒方向感到不可思议。
「──呐!喂,可恶,别走得那么快啦,宗次朗!」
一位年约四十几岁的男子呼唤着宗次朗的名字。是冢严。宗次朗早就已经砍死所有步兵,只是走路的冢严却晚了三分钟才来。
在这场巷战之中,那个男人竟然像在开玩笑似地穿着和服。
柳生冢严。虽然他自称是柳生新阴流最后的正统继承人,但实情却不得而知。
「都是因为你穿成那种不好走路的模样啦,笨蛋~」
「你……你老是在取笑我这个师父。我以后真的会劈了你喔。用『月影』劈了你喔混帐。」
「谁是师父啊。」
连同等级四的防弹衣一同被整齐劈开的躯体散落于地。
宗次朗以脚尖踢着被砍下的步兵手臂。连同握在手中的突击步枪。
在「彼端」的世界里,宗次朗的剑术明显非常异常。
「哪有比弟子还弱的师父。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要拔出那把剑啊?」
「别小看我喔……我已经不是你那种乱挥刀就会开心的年纪了。这种事啊,你看嘛,我不是有说过?那叫合一啦。当自己与宇宙、对手的呼吸合而为一时,不用动手敌人就会自行离去。那也就是所谓无惧无怕的和之道──」
「之前对付游击兵的时候,你还吓得倒在地上喔。」
「哎呀,那是一种……一种剑术啦……」
「你在逃跑的时候不也是把刀乱挥吗?」
「……」
宗次朗不耐烦地收刀入鞘。
从血管喷出的血,一滴也追不上宗次朗的挥剑速度。只凭这一把刀,他已经砍过不计其数的人了。
自从遇到冢严已经过了多久呢。宗次朗只是基于冢严送给他第一把刀的那点人情,才会一直像这样陪伴着他。
他回想着自己还受过什么其他恩情,但也想不到什么特别的回忆。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M1过来喔?」
「……我说啊,战车那种东西可是在来真的时候才会出现喔。现在又不是第七枚核弹掉下来的那个时候。如果下次来了,我们就绝对死定了。」
「来的都是步兵或装甲车,太无聊啦。」
「……可恶。再说了,为什么你可以劈开战车啦……你不是人类吧。绝对不是人类……」
有什么办法,那东西就是做成可以劈开啊──宗次朗这么想着。
宗次朗的剑确实并非万能,世界上的某处一定存在着他砍不了的东西。而且战车比其他东西还要难砍。这点他也不打算否认。
不过,他仍然在认知上与其他人类有着很大的落差。
「劈不了才奇怪吧。那些战车又不是一开始就是战车的样子。」
无论是什么样的装甲,只要是人为制造,就一定会在某个时间点经过弯曲、熔化。否则就不可能形成制造者期望的形状。而既然是组装而成的物品,也就不可能完全没有缝隙或错位。因此根本没有无法破坏的道理。宗次朗只是单纯地以刀进行破坏。
即使面对冢严,他也一直如此主张。
「你……你啊……你知道金属加工是怎么做的……不对,你不知道吧。到了你这个世代,已经不会知道了。应该说学校本身就不存在了呢。」
「唔。学校。冢严那个时代的学校很有趣吗?比砍战车还开心吗?」
「……根本比不上啦~我们来聊聊柳生的事吧。」
冢严搔了搔头。当提到这类话题时,他一定都会闭上嘴,试图转移话题。
自称已经没有人可以确认真伪的柳生新阴流继承者之名,宣扬听起来不可信的剑术知识,穿着和服,还配戴着刀。
他反而像是厌恶和平时代的人生。
──然而比起派不上用场的理念,宗次朗更喜欢听那些故事。
没有战争,也没有带来物资的士兵。那时候的人是怎么过生活的呢?
打从出生时开始,他就不知道相原四季出现之前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你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柳生吧?」
「啊?我、我是真的喔!你……每次都是这样啦!这下子得使出『花车』了。被我狠狠砍死也别后悔喔。」
「哦,那个是不是轰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