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才做不到那种事咧。)
暴风雨般的攻击不断持续下去。箭矢从上下左右包围了他。海涅的锁链斩击则是彷佛弥补了箭矢的空隙,精准地接连袭击而来。
(不要杀人啊。)
摇曳蓝玉的海涅。他究竟累积了多少的心血,才能将那项技术修炼到如此的境界呢。
而且就连付出那么多的心血,也无法消除他对「教团」的憎恨。
血迹、被砍断的手脚、眼珠、内脏。无论库瑟多么不想看,在这间教会所发生的惨剧所留下的痕迹仍然会倒映在仍然存活的他的眼中。
(拜托了,不要动杀意啊。)
在其他人都死去的世界里,唯有库瑟试图苟且偷生。
库瑟用来当掩蔽的长椅连同铁架一起被砍成两半。海涅的锁链速度加快了。库瑟将盾牌转向锁链劈过来的轨道。
(……糟糕。)
暴徒从死角逼近,准备对他放箭。
遮蔽物的毁坏打乱了计画。也来不及用手脚的铠甲抵挡攻击。就在这样的瞬间里。
库瑟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袭击者的脚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
敌方首领海涅也察觉到那个明显的异状。
「……你刚才做了什么?」
库瑟无法回答。他只是做了死亡的觉悟而已。
「敌人死亡」的觉悟。
只有库瑟看得到那个画面。
看得到娜斯缇库瞬间移动至对他展现杀意之人的背后,刺出短剑的样子。
据说那是创世时──词神集合众多「客人」,打造出这个世界的时候,从世界法则制定者词神的身上分离出的存在。
完成创世之后,她们的工作也告一段落。所以天使便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失……又或许是人们看不见了。就连在「教团」,也只剩下提到其存在的传说。如今可能只剩下娜斯缇库了吧。
她所司掌的领域是死亡。
那把与天使白皙婀娜的外表毫不相称的红色骇人短剑,库瑟将其取名为「死之牙」。
──不能心怀憎恨,不能伤害他人,不能杀害他人。应当善待他人,如同对待自己的家人。
趁着暴徒们的注意力被无法解释的死亡移开,库瑟冲到了墙边。
另一位暴徒举着短枪发动突击。冲击力道隔着盾牌传了过来。当枪尖刺过来的同时,库瑟顺势将盾牌往后一抽。他拽倒重心不稳的暴徒,压住了对方。
「……呼……」
他一边将暴徒压在墙边,一边用盾罩住朝外的方向,强行制造出安全区域。这时他才终于可以做个深呼吸。
娜斯缇库飘在库瑟的身旁,注视着吊在天花板上的肉块。『这个人是谁?』
「……我从以前就受到罗泽鲁哈老师很大的照顾。」
娜斯缇库不是无情的天使。
她会哀悼他人的死去,会悲伤,有颗想要行善的心。库瑟相信一定是如此。
所以库瑟才继续对她说下去,即使对方不会回话。
「他很会煮地瓜汤喔。济贫院的孩子们都很喜欢那个味道……虽然~以神官来说他的行为很不检点,还有情妇。但却是个很温柔的人,非常重视大家……」
「混帐家伙……!你在说谁啊!我才不认识啦!」
遭到压制的暴徒放声大吼。他应该是以为库瑟在对他说话吧。
「哎……啊,这样喔。你不认识啊?你明明跟他没有恩怨,却杀了他吗?」
他期盼对方不要动手杀人。但每次都无法如愿。
每杀一人,库瑟的信仰就会变得更加混浊,让他距离未来的幸福越来越远。
「──我说的是被吊在那里的人。那是我的……老师。」
持短枪的暴徒应该是在库瑟回答之前就企图发动攻击。他用的可能是在被压在地上的状态下也能使用的暗器,又或许是词术。
然而,他却没有发动成功。天使悄然无声地以短剑划开了暴徒的侧腹。
「死之牙」的攻击毫无例外地都会造成致命伤。无论那是多么小的擦伤也一样。
对于在这个世界不具实体的娜斯缇库,箭矢与锁链形成的杀戮风暴没有任何意义。谁也看不到她。唯有守护库瑟的娜斯缇库单方面地不断夺取生命。
『你没事吧?』──她一定是担心着自己。
库瑟对娜斯缇库笑了笑。神情看起来很疲惫。
「……嘿嘿。他死了。」
库瑟明白。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放下武器。
那些人一定有充分的理由。然而库瑟却只是做着没有意义的挣扎,不杀人,也不让自己被杀。他不希望害天使背上更多罪过。
他大声喊道:
「我忘了说!其实我是来杀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