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杀界微尘暴 九 骇人的托洛亚

不必,这种事到我为止就好了。」

  小人用的餐碗一下就空了。亚孔立刻帮他盛满浓汤。

  「……可是,魔剑是扰乱世界之物。既然人们会为了魔剑爆发争端,只要一开始没有那种东西,就不会发生争战了……不就是因为如此,爸爸你才会收集魔剑吗?」

  「你听谁这么说的?」

  「……没有……只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骇人的托洛亚专杀魔剑持有者。

  身高不到人类三分之一的他,能轻易地使用远比身材还巨大的众多魔剑,无论对手是什么样的持有者,都能无情地予以斩杀。过程中既无喜悦亦无悲伤,彷佛在尽某种义务。

  亚孔一直思索著托洛亚从未主动提过的义务。

  「──或许吧,一开始可能是那么想的。夺取魔剑也许能拯救许多生命,只要没有武器就不会引发争战。这种想法既青涩又浅薄。」

  托洛亚没有动新的那碗汤,只是注视著自己倒映于其中的眼睛。

  他并非世人口中那种可怕又不讲情理的怪物。只是个温和稳重的父亲,让人无法想像那竟是造就无数杀戮传说的人物。

  「……世界不是那样的。就算世上没有魔剑,还是会发生战争。他们追求魔剑,只是将其当成战争的手段。敌意能将木片石头化为凶器。就算没有魔剑……之后可能还会出现更加残酷的东西。」

  「……没有那种事!你看嘎辛东西战争、龙斧战役。世界上还有很多没有魔剑就不会发生的战争……!」

  「我连仅仅是目击现场的人也会杀,他们只是无辜的平民。」

  托洛亚依然平静地轻声说著。

  「我就是用这种方式,让人们对魔剑带来的厄运感到畏惧。如果现在重新开始……或许就不会这么做了……听著,亚孔。无论我多么后悔地发现自己做错,也无法补偿那些被夺去的生命。变得轻视生命的我也绝对无法再回到过去的样子了。」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继续下去呢──亚孔问不出口。

  他绝不会停手。直到世上所有魔剑持有者消失之前,他都会坚持下去吧。

  父亲或许只是为了得到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答案而奋战至今,又或许是无法中止自己起头的作为。

  所以,亚孔希望能回答他,你的儿子将会继承志业,你可以休息了。

  亚孔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焦急。已经观摩过伟大父亲的技术,已经做过这么多的锻炼,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自己却依然追不上父亲的脚步。

  「……我是爸爸的儿子,不会说出爸爸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这种话。」

  「这样啊,谢谢。」

  亚孔离开了温暖的室内。为了稍微……再做一次锻炼。

  小月在夜晚中大放光明。

  他的父亲像在思索人生的意义那般,缓缓地啜饮浓汤。

  ◆

  从那天晚上过了三个小月。命运之日。

  (──上面。不对,是斜向冲刺而来的前方。」

  在大雨下个不停的山里,托洛亚正在锁定空中敌人的位置。

  前后左右,上下移动。与在地上爬的人相比,对手的移动选择实在多太多了。

  而且对手的行动方式不像其他鸟龙那样受到本能与风向的左右。它凭藉著时常置身死地者才具备的判断力,预判对手的下一步之后才做出行动。

  所有靠力量行事的人都无法逃出这种宿命:一旦出现更强大的对手,自己就会失去一切。

  对骇人的托洛亚而言,那个对手除了星驰阿鲁斯之外别无他者。

  (……开枪了。)

  阿鲁斯的手指扣下枪的扳机。托洛亚察觉到那细微的动作,刺出了细剑。

  细剑名为神剑凯特鲁格。它可以伸长实体剑刃的攻击,形成隐形的斩击轨道,是一把在近身战斗中打乱对手攻击距离判断的魔剑。

  不过当骇人的托洛亚使用那把魔剑时──

  「──『啄』。」

  他将集中于一点,如针刺的一击戳向鸟龙。那个位置在直线距离二十公尺的半空中。阿鲁斯的翼膜开了一个洞,造成位于空中的它无法稳住姿势。

  (不妙,比没打中还糟糕。)

  敌人的速度太快了。纵使阻止了它的狙击,然而不但没有造成致命伤,还泄漏了托洛亚的底牌。而且「啄」这招刺击不是能连续使用的动作。若不打落对手就会中枪的想法害他心急过头了。

  阿鲁斯从空中落下,同时手中枪枝火光一闪。子弹打中山上的巨石后反弹形成跳弹,逼向仍维持刺出魔剑动作的托洛亚腋下动脉。

  挂在腰间的短剑自动弹了起来,剑刃成为盾牌挡住了剧毒魔弹。

  法依玛的护枪。这把以锁链相连的短剑会对飞向自己的高速物体产生反应,但那不是绝对可靠的防御。这次只是运气好。

  (星驰阿鲁斯不用雷轰魔弹吗?)

  托洛亚拥有操纵磁力的魔剑。对方就是在提防这把剑。

  地面上插著许多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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