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反射出火焰的赤红。
那手法太过俐落了──紧接著。
「喂。」
「噫!」
悠诺的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呢?只见一位弓著身子的矮小男子正蹲在她的脚边。
他的右肩上扛著单刃长剑──候补生的练习剑。八成是倒在这片杀戮之海的某个人的剑。
「啊啊……怎么了,你喜欢去死吗?」
诡异男子背对著悠诺,继续说道。
(全部。)
存活至今的悠诺所拥有的常识否定了眼前的现实。
(全部都是梦。)
多达六台的机魔瞬间被砍倒。
别说候补生的剑,连正规探索士的剑都无法劈开的装甲,不可能被练习用剑以那么俐落的方式切开。
对于遭砍头断手也不会停止行动的机魔,那些连悠诺都不明白自己如何击倒的不讲理之物,根本没道理用这么理所当然的方式全数击毙。
(从大迷宫展开行动,机魔出现的那时开始,全部就是一场梦。)
「吶,我在问你是不是喜欢去死啊。」
「呜,是的……不是。」
「那算什么回答。」
男子一边笑一边低语,并且伸直了腿。
「你真是个怪人呢。」
那名男子站起身后仍维持异常驼背的姿势,连不满十七岁的悠诺都比他稍微高了一点。
他毫无疑问是人类。不过那张具有强烈印象的平滑脸庞,加上灵活转动的双眸,却让人隐约联想到蛇或其他爬虫类。
「死掉就太可惜喽。你……往后的人生会很有趣喔。」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的衣服相当异常。布料是黯淡的红色,具有柔软的弹性,带著光滑的质感。还沿著手脚绣上了白色的线条。
「什、什么东西有趣?」
「……嗯,这是根据我的『经验』啦。从一无所有出发才好。要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这种滋味很不错喔。」
悠诺一边呆愣地听著男子的话,一边想起在课堂上学到的那套服装的名称。那是比这世上任何一处地点都还要遥远的异文化服装。
──其名为运动外套。
「……『客人』。」
「啊……在这个城市也叫那个名字喔?算了,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
来自与这个世界在文化、生态系、每月日数上都完全不同的「彼端」之人。
他们带来「彼端」的文化,时而带来繁荣,时而召来灾厄,是身负罕见使命的访客。
那些从遥远异世界转移至此的人们,被称为「客人」。
「那个,你……刚、刚才把机魔……」
「喏。」
男子只是转头望向山脚下,悠诺随著他的视线望去。
她见到了散落于该处的物体。
「怎、怎么可能……!那、那些……全部都……」
「打起来真没意思啊。」
客人扛著剑,挑起一侧的嘴角笑道。
那是一片废铁残骸之海。
从山丘上看不到的凹陷处堆满了无数遭到劈开,停止运作的机魔。那些将生命核心藏于装甲内侧,位置各不相同的生命体似乎全都被俐落的手法一刀斩杀。
机魔的弱点位置无法从外表判断。哪可能存在那种技术呢?
「这个世界也有机械呢。那东西叫啥,机魔?不管砍了多少,也看不出有啥了不起的呢……」
「──你说它们……没什么了不起?」
悠诺低头看著残骸,愣怔地低语。
居住在这座城市的所有人──为了挑战能不断自行重组结构的机械迷宫而锻炼至今的人们,全被这支钢铁军团击溃。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懂机魔的生态。那些挑战以无止尽生产机魔当成防卫机制的拿冈大迷宫的挑战者们甚至比其他都市的战士更擅长与机魔战斗。就算是最大的中央国家黄都的正规兵,面对这场灾厄时应该也会落入同样的下场。
既然如此,这名独力凭著一把剑超越了毁灭一座都市的恐怖恶梦的男子,是真正的怪物吗?
带著火焰热度的风吹在悠诺濡湿的脸颊上,反倒让她感到一股寒意。
「恶。」
另一方面,「客人」含著随手摘下的野草,随即吐了出来。
「这不是能吃的草嘛。」
「那、那个……如果是根束草,那就是毒草。」
「我也这么觉得。你有没有带吃的啊?」
「你……你还是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