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八战结束的同时,整个黄都响起了警报。
对于市民来说,那只是单纯的避难指示,但勇者候选人以及其相关人士都被告知了那个警报有另一个极其重大的意涵──就是针对威胁黄都之物的紧急召集。只要挂着勇者候选人的头衔,他们就有义务迎战魔王自称者。
……然后,在弗琳丝妲的宅邸。
「你没必要出击。」
真理之盖库拉夫尼鲁操纵的尸魔就像要拦住魔法的慈似地,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魔法的慈听到警报之后,可能会毫不考虑地冲出宅邸。库拉夫尼鲁此时必须阻止她。
「让开,库拉夫尼鲁!我必须立刻过去!」
「小慈,你现在被当成『因为违抗命令而退出第五战,处于难以控制的状态』,放你出去有可能会对黄都市民造成危害。」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库拉夫尼鲁,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是啊,我很清楚。但是,有时候周围的人怎么看你更重要。如果要把可能失控的你派上战场,就必须等弗琳丝妲与其他二十九官……可能是第三卿杰鲁奇进行协议,给出有条件的释放许可才行。」
「太奇怪了!人命关天啊!」
「他们也明白情况危急,交涉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那──」
站在窗前的慈眼睛绽放出淡绿色的光。
「是要『收钱』的意思吗?」
「……」
慈有一种近乎于幼稚的纯真。
但是她绝对不笨。她察觉到,并且理解了这种状况的意义。
先触的弗琳丝妲利用魔法的慈的失控嫌疑,想将原本应该是义务的出击要求加上附带条件。也就是以接受丰厚的贿赂为代价,由对方负起责任释放慈。
「……小慈,弗琳丝妲绝对不是善人,但她也不仅仅是为了私利而那么做,她是以自己的方式为你着想。她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你和女王相见……」
「……这是两回事。现在……我该做的事情不是这个!」
「……」
慈一定知道自己想见女王的愿望是个「任性」的要求。
因此,即使渴望与女王见面到参加六合御览的地步──她在守护「最后之地」的时候,或是把胜利让给库瑟的时候,都把自己放在了最后。
若是就这样下去,她恐怕永远都会如此。
「当得知救济院被『日之大树』袭击的时候……我非常后悔。我想要帮助库瑟……却什么也做不到。最重要的时刻,没能陪在孩子们身边。」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
「我不这么认为。只要活着……谁都会有那种想法。能救助他人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救不了人会让人悲伤,这不是有没有关系或理由的问题。」
──库拉夫尼鲁很清楚小慈拥有确确实实的善性。
但是,那是个谎言……他觉得那是个谎言。
「如果现在去了……小慈,你将无法继续在黄都生活。不,不仅如此……你甚至可能在人族社会中失去立足之地!我们的社会并不是会相信怪物拥有善性的地方!你至少必须让人们认为你受到秩序的控制……否则,你会无法生活下去!」
「我听不懂啦。弗琳丝妲和库拉夫尼鲁一定有什么了不起的想法,毕竟你们比我还要聪明得多,但是……!即使如此,如果我不采取行动,可能有人就会因此而死!如果利凯现在还活着,他应该也会这么说!」
「……!」
库拉夫尼鲁十分后悔。
库拉夫尼鲁觉得自己「很聪明」,相信只要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做出恰当的思考……就能在自己不暴露于危险中的情况下,以最小的牺牲达成目的。
但是,实际上一定不是这样的。
每次接触到慈和利凯的年轻和纯真,他的心底总会有些愧疚。
意识到心中还残留着这样的部分时,他感到非常不悦。
「魔法的慈……我原本不该与你们这些人有任何牵扯……『真正的魔王』也好,六合御览也罢……我只是……想安全地度过这场动乱……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慈的眼睛直视着库拉夫尼鲁的尸魔。
那个眼神似乎能看透身处另一端的库拉夫尼鲁本人。
「我也一直感受着绝望,没有查看『最后之地』外面的勇气,但是……我很庆幸自己最先遇到的人是利凯和库拉夫尼鲁。多亏了你们两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去救人。」
「……为什么……」
理应不存在痛苦机制的尸魔彷佛反映出了库拉夫尼鲁精神上的动摇,做出痛苦的动作。
心术的控制正陷入混乱。
「……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那样,慈!你这家伙……!你这家伙是那个恶魔……色彩的伊吉克制造的兵器吧!可是你为什么不是个怪物!」
「这个世界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有无尽的色彩!只要心中拥有正义和勇气……就算是我这种怪物,也能看到某种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