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嗯。」
她们登上了夜行火车，两人并肩坐下。
从高架铁轨上可以俯瞰灯火逐渐熄灭的库塔白银市。俯瞰那片宛如地上星空的广阔夜景。俯瞰她们即将离去的繁华城市。
彷佛连之前那些残酷的景象都只是这座城市晚上所作的梦。
「……谢谢您，大小姐。」
「我只是让您陪着我耍任性罢了。」
「就算是这样，啊啊……我还是很开心。」
黑暗中的居民所居住的夜晚，是充满了血和阴谋的修罗巷道。
泽鲁吉尔嘉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能度过一个如此平静、美丽且无忧无虑的夜晚。从来都没有。
「或许……大小姐您可以从『黑曜之瞳』──」
她没办法说下去。泽鲁吉尔嘉很清楚莉娜莉丝比任何人都更仰慕黑曜雷哈多。她绝对不会自愿离开「黑曜之瞳」。
但是以血鬼而言，力量微弱地可称之为例外，控制能力也迟迟尚未觉醒的她，或许能有一种不同于泽鲁吉尔嘉，不必待在黑暗世界的生活方式。
这位小丑盼望带给她的不是一时的笑容，而是让她过着充满笑容和幸福的日常生活。
「泽鲁吉尔嘉大人，火车要开了。」
「是啊。」
「……啊，我们在城市的上面耶。」
「嗯，我们正在一条横越整个城市的长桥上。感觉就像在飞行一样，对吧？」
火车摇摇晃晃，车轮发出声音。灯光从底下流泻而过。
泽鲁吉尔嘉闭上了眼睛……希望莉娜莉丝能始终保持微笑。她想让莉娜莉丝常保笑容。
（插图010）
「对了，大小姐！机会难得！您要不要走到前头去看看呢？这么大的蒸汽机一定很不容易见到！而且火车搞不好其实不是靠蒸汽机移动，而是有许多小人努力地踩着踏板呢！」
「当然好呀！泽鲁吉尔嘉大人也一起──」
「啊，那个……真抱歉！我现在有点生理状况，其实我的体质很容易晕马车，这个，该怎么说呢……实在不太好讲出来……」
「……在火车里吗？」
「对！那个样子会很难看！所以想请您稍微离开一下！啊哈哈哈！」
莉娜莉丝担心地握住泽鲁吉尔嘉的手，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露出微笑。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面对那双金色眼瞳时，所有拙劣的谎言都会被看穿。
「那么，我走了。」
「好的，请尽情享受。」
莉娜莉丝静静地消失在前头的车厢。
车厢里只剩下泽鲁吉尔嘉，没有其他的乘客。
她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道：
「──好了。」
接着，另一群人从后方的车厢走了进来。
这十几名穿着便服的男子应该是驹柱辛吉的士兵。
「……你们以为我没有察觉吗？你们以为可以瞒过地表上最大间谍网『黑曜之瞳』的五阵前卫……奈落巢网的泽鲁吉尔嘉的眼睛吗？」
所有人都抽出了武器。为了能够伪装成乘客搭上火车，他们带的是短剑，或是小型十字弓。
「你竟然报上自己的名字，泽鲁吉尔嘉。了不起的决心。真希望『黑曜之瞳』的其他虫子也能学学这点。」
领头的那个人如此回答。他的嘴角扭曲成一种阴险的笑容。
「我会给你充分的机会来证明你的决心是不是真的。你该高兴自己还可以活上一段时间。」
「是你们拷问蕾赫姆的吗？」
「发问权在我手上。另一个女孩是什么人？不过话说回来，她那么瘦弱，我很担心她被玩弄个两三次就会死掉呢。」
几个士兵露出了嘲弄的笑容。
「就是你们了。」
她知道自己的语气很冰冷，就像是其他人的声音。
泽鲁吉尔嘉早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过去到现在都没办法过着这种平静的夜晚。因为她已经是黑暗中的生物。
从商业区走到这个车站的路程中，泽鲁吉尔嘉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在对大小姐露出笑容的时候，也一直是如此。
「我都知道喔。蕾赫姆并没有泄露任何情报吧。愚蠢至极的『驹柱』为了找出我们的基地，就只能等待其他人出现。真是愚蠢地无可救药，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泄露情报，因为我们是『黑曜之瞳』。」
「那就是你的答案吗。那么就先砍掉左臂──」
「我再说一次。」
「嗡」的一声响起。
两个士兵的头同时遭到劈开，并且被反射着光芒的某种东西缠起来悬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