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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萨奇亚不明白自己现在抱持著什么意志。
在阿尔弗贵为帝王的时代,他只是一心一意地相信阿尔弗,并持续挥剑。当然,萨奇亚本身也认为阿尔弗并没有错。
然而,现任的帝王……榭鲁多的政冶方针,萨奇亚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领地内明明就有足以富国的资源,却还是侵略他国。
一边讴歌是为了人民,一边却课以重税,揭起对魔族领地的侵略与讨伐魔王的战争。
与阿尔弗的冶国之道,简直是南辕北辙。
阿尔弗绝对不会企图扩张自己的领地。他是以与他国共存为信条的和平主义者。话虽如此,对于威胁本国的外敌,他则会残酷地痛宰对手。
就算会受到他国谴责,阿尔弗还是想保卫自己的国家。
萨奇亚一面在屋顶上接连跳跃移动,一边思考著。榭鲁多真的抱有这样的心情吗?
确实,在凯泽尔帝国,身为骑士团的一员……而且还是担任团长的自己,即是效忠帝王的家臣,是他的剑。这点就算帝王交替,也不会有所改变。
然而在那之前,他不更应该是守护国民的骑士吗?这个想法,支配著萨奇亚的脑海。
最终,萨奇亚无法选择自己的意志。
不行,这是错的。就算他这么想,却还是以『自己是剑』为藉口,逃避选择。即便几乎要被深沉的思绪拖入黑暗之中,他仍奋力将其挥去。
虽然只是一再拖延,但萨奇亚却只能这么做。他在无意识中咬紧了牙关。
他彷佛要将方才的思绪忘却般,开始思索另一件挂心的事……狙击手的真面目。
萨奇亚推测,从对方能不让自己察觉并狙击主君的本事看来,犯人应是本领高超的暗杀者。
而暗杀者当中,靠狙击杀掉对手的能手,在里世界中也仅有数人。
而他们每个人的本领之高明,就算萨奇亚本身和里世界并无关连,也都听闻过他们的名字。
比起狙击的暗杀者,潜入目标房内的暗杀者占了压倒性多数。这也是狙击暗杀者的特异性如此鲜明的一大原因。
这次的狙击也是。若是用普通的弓射箭,以那个位置是绝对射不到的。再加上从那名狙击手的可能所在位置升起的烟,他几乎确信了。
那名暗杀者的别名是──《死烟》。
宛如烟一般无法掌握其存在。不仅如此,在执行工作时他必定会在城镇的某处升起白烟,因此被赋予了这个名号。
萨奇亚推测,那缕烟肯定有著什么含意。
本应已经消失的烟,现在却依旧缓缓升起。这使萨奇亚感到很可疑。
「……是陷阱吗?」
那一丝细微的白烟,常人是绝对看不见的。
然而萨奇亚就连那么微弱的烟,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他加强警戒,并急速奔向烟的起源处。
没错,《死烟》正如其别名,是犹如轻烟一般难以追寻的人。然而微弱的白烟却依旧持续上升著。
这是陷阱呢?抑或单纯只是《死烟》的疏忽呢……?
萨奇亚仅在一瞬之间‚便将『《死烟》的疏忽』这个想法舍弃了。
虽说只要是人,不论是谁都会疏忽。但在暗杀者的世界中,一丝疏忽不仅会让自己面临末路,更关系到委托人的存亡,因此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是忘记抹灭烟这种平凡至极的疏忽,就更是如此。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引诱我出来吗?
萨奇亚持续否定著脑海中浮现的各种推理,最终在未能得到答案的情况下,抵达了白烟下方。
那里是-处建筑物的屋顶,比周围的建筑物还要高上-截。恐怕是某个大商会做为据点之处吧。
……是不是陷阱都无所谓。只要连同陷阱一并除掉就行了。
心知自己不擅思考的萨奇亚,也因为对自身的强大抱有自信,因而放弃了思考。其结果便是,萨奇亚在不晓得烟持续升起的理由的情况下,就跳到了屋顶上。只见一个男人,正在屋顶中心吐著烟。
「……啊?……真是的,终于来啦。」
男人如此低喃道,他的模样与氛围有些骯脏,而且有著矛盾。
……他果然是在诱导我吗……
由于男人的一句话而如此确信的萨奇亚,仔细地观察著男人。
他身上的黑色长袍破烂磨损。穿在长袍下的衣服,也是平凡无奇的麻布衣。右手上,则装备著散发著奇异气息的酒红色手甲。
梳成大背头的深绿色头发之下,是一双闪烁挣拧光辉的黄金色眼眸。并长著满脸胡渣。虽打扮骯脏,但围绕于周身的气场却极具压倒性。那锐利的视线彷佛能贯穿一切。
萨奇亚保持距离,并静静地向男人质问:
「……你就是《死烟》吗?」
这个问题,使男人含著菸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你的问法真有趣。没想到竟然不是说『袭击陛下的就是你吗!』,而是突然问起我的别名啊。」
「闭嘴。回答我的问题。」
萨奇亚以不容分说的口气开口说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