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现在还不能说……不过,等明年的校际赛结束后,我会偷偷地只告诉你一个人。就好好期待吧。」
当时看到她露出的笑容,我再次打了个寒颤。
我是香织学姐的复制品。
当时的我,被黑岩拿走一支,输了——
换句话说,黑岩透过我察觉了香织学姐的弱点?找到了攻略的方法?不会吧,骗人的吧。
如果到黑岩这种等级的话,或许能办到那种事。
什么啊,这是指我在共同练习里,不经意地把香织学姐的弱点传得到处都是的意思吗?
之后,脑海里会在一瞬间浮现出黑岩选手那张脸,紧接着又消失。留下来的,总是那一句话。
复制品呢、复制品呢——
简单来说,我是香织学姐的复制人。
我心想:「糟糕了。」
我联想到的是以前不知在哪里听到基因的事。
生物反复交配,一点一滴改变基因并留下子孙,是为了不在传染病之类的流行时绝种。
如果子孙所传承的是完全一样的基因,换句话说,孩子纯粹是父母的复制人,对疾病的抵抗力也将相同。那种繁殖方式令整个种族都拥有相同的基因,就会产生只需一种病毒就会造成灭绝的危险性。
不,我不是讨厌和香织学姐拥有同样的弱点,或是讨厌和她一样打输。只是我讨厌在不知不觉中暴露出香织学姐的弱点,也不希望自己的败北被人认为等于是香织学姐的败北。
于是,此时我又想到了一件事。
香织学姐总是频频对我说「你自己想想」、「自己思考、找答案」。
原来是这样吗?香织学姐担心我变成她的复制品,所以才告诉我那些话的吗?
于是我发现了许许多多的关键点。
我小时候擅长的事情,说起来,全都是模仿某个人。唱歌就是,用耳朵听了之后,只要照样地唱出来就会得到称赞。我觉得那样就好了,于是变得很擅长。
劳作也一样,我只是因为有范本所以做得很好。因此只要别人把材料给我,要我自由创作时,我就会陷入苦战。首先是要做什么?我无法决定主题。这种时候,我就会顺势利用隔壁同学的点子。
对了,曾经有一次,有个朋友说「美绪不要模仿人家啦」,然后拿著作品离开我。我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哭了。既是因为没有范本而伤脑筋,也是因为被朋友丢下而难过。
仔细想想,剑道也是。我能很快学会送足法和挥剑,是因为我实际看到示范并能记下。而我只是刚好具备能发挥出那些的体力。一开始就能打赢比赛,也是因为自己擅长模仿前辈。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国中入学考试的准备也一样。别人教我解题的方式,只要按照相同步骤做,不论什么都能顺利解开;相对地,就很不擅长在学校写作文等等。因为那必须自己想题目,而且还得组织架构。不过,我在内心一直觉得,学校的作文就算没办法写好也无所谓,只要我透过考试上私立学校——
笨蛋,怎么可能嘛!
真的是笨蛋。我根本不是天才也不是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个除了模仿他人就没有其他可取之处的复制人。
而现在,我大概已经变成比复制品还糟糕的人了。
我想变成香织学姐的复制品,但是旁人一看,我不过是劣化的复制品。还因此凸显出短处,让人容易找出弱点。我愈是模仿香织学姐、从她身上学到东西,我就会将香织学姐的设计图四处亮给敌人——
糟糕了,我得想个办法。
之后,我积极地想采取和香织学姐不同的打法,以及编出一套不同的剑道。不过,所谓剑道,原本就是形式几乎已经固定的竞技,所以就算想做点变化,也难以办到。
或者尝试构持在左前方?不行、不行,那样一来,只会让花费十年所累积起来的剑道经验值在一瞬间归零。而且,我从没看过有人构持在左前方。要是那么做,就只是异类而已。
其他还有什么?下段的构持之类的?以日本剑道形来说是第三支,和中段一样右脚在前,而剑尖则对准对手膝盖一带。
不过,当我在练习尝试后——
「面耶耶——啊哒啊啊——!」
马上被香织学姐用击面打中。
「田原!你在干嘛啊?给我构持好啊!笨蛋!」
而且,被骂了。
「……对不起——」
下段不行。那么,八双的构持呢?日本剑道形第四支。立起竹剑,令双臂弯曲,些微朝右侧构持,剑锷则在嘴巴的高度。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东西?」
呜哇!被瞪了。
「呃……这是,八双的构持。」
「为什么?」
「啊?」
「我在问你干嘛在练习时做什么鬼八双构持啊!」
简单来说,我想要开发出和香织学姐不同的剑风——但我实在太害怕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我只是觉得,满少见的……」
所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