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有铁管、脚踏车的铁链、手指虎。各种武器在黑暗里挥舞,但全被我以一把木剑扫光。
一切都看得很清楚,那些武器甚至没擦到我的身体。和竹剑相比,那些武器的动作十分缓慢。而且好几年来,我每天都在做看穿对手下一步、下两步的训练。
在对方挥下武器的瞬间,我上前击打对方的脸、肚子、手臂,以及肩膀。扫腿也很有帮助,尤其攻击脚胫便能轻易制服对方,更能够一击便阻止对方的动作,相当方便。只要试着出手,便转变成和在岩田屋前挨揍时完全相反的情势。
我一个不留地击溃朝我攻过来的家伙,要是想逃走,我会从后方追击到他跑不了。要是有谁想站起来,我就抢先朝他的头敲下去。
等回过神时,我已经跨坐在井上身上,不断地用拳头殴打他的脸。
恐惧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成疯狂。
复仇则转化为纯粹的暴力。
我不知道井上他们是怎么对警察控诉的。我也接受了侦讯,但既没有被丢进拘留所,也没被送到家裁(注:「家庭裁判所」的简称,日本负责处理关于家庭、少年犯罪的调查与裁定的法院。)。
但是,如此就能放心了吗?倒也不是。
之后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
过了约两天后,辽来看我,但是我没有打开门。「直美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我也是同伴吧?是儿时玩伴吧?」我边哭边听着,但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辽或许是放弃了吧,说句「我会再来的」便回去了。
我自认再也无法练剑道了。我害自己的剑道染上了血、害对方受伤了啊。我把剑道用在只为了满足那欲望的目的上。
我是恶鬼、是恶魔、是野兽。为了把井上打得不成人形,我把自己贬成比他更恶劣的畜生。结果,我赢了。以空有剑道之名的暴力斩下那些不良份子,我成了沐浴于他们的血中、吠叫的疯狗。
然而——
好几名老师和朋友都曾来说服我回学校去。而来过最多次的,正是辽和社团的指导老师。当他们两人一起来时,我实在很难故作闷不吭声,但我总算撑过了。用疯狗的牙齿咬住自己的手,压抑着声音哭泣、在心中道歉。
然而,当又加入一个人时,我这招便也没用了。
「正治同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直美的父亲。
「其实应该由我去……但因为我的手变成这样子,打一开始就逃避了。我在内心就逃避了……天底下哪里有女儿被弄成那种德行,还默默哭着入睡的父亲啊……真是没出息……结果说了煽动你的话;当你咬紧牙根、跑出病房时,也完全没阻止你……其实,我曾想过——我在心里想着,你要是能够代我报仇……我就是那样卑鄙的男人啊……」
不对,不是的,这不是要说谁卑鄙——
我想说出这些话,于是跪坐好拉开纸门,却看到缩在狭窄走廊的伯父哭喊着:「我想去死、我想去死。」
我抱住伯父缩成一团的背,也跟着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如此说着,在事件发生后头一次哭出来。
过了几天后,指导老师又来看我。毕竟曾露过一次脸,总觉得这样不说话关在房里也很不好,于是我让老师进房,只是听他说话。
他似乎是想带我去哪里。指导老师的恩师现在仍在市内,于是他问我要不要和那位老师聊聊。
虽然我没回答说「要去」,却莫名其妙地坐上了指导老师的车。
我们前往的是在中央区内的一间老旧地方道场。
但是,我们的目的没有达成。那个关照过指导老师的老师因为突然生病住院,人不在道场。
「……我本想若能和中林老师谈到话,或许能开启一条道路而来……这样子啊,我不晓得他现在抱病在身。」
既然人不在那也没办法了。指导老师也马上想回去,但是不知那人在打什么主意,只见那个似乎是代替管理道场的老师说道:
「如果您有时间……如何?要不要和我在这稍微练习一下?」
听到这没神经的用词,我马上被愤怒冲昏了头。
练习?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是不久之前才把十三个人送进医院的男人啊!既然没有礼节就不会有犯规,也没有开始或结束。那就是如此的战斗。我杀死对方的可能性与我被杀死的可能都是存在的。没错,那是互相厮杀,不过是凑巧没有人死掉。现在我还活着,也是凑巧。如今你要我这种人如何拉下脸练习啊!
什么剑道,说到底就是杀人游戏吧!是互相残杀的工具吧!什么叫「要不要和我」?那种话在这世上叫作把人当猴子耍啦!
最后居然还把小叶青冈制的木剑递给我。
「……那么,从哪边都好,来攻击我吧。」
因为这一句话,我完全丧失理智。
「呜咧呀啊啊啊——-」
我是认真的。虽然没到「最后一定要杀了他」的地步,我也不想轻易放过他。我想让他后悔说出「从哪边都好,来攻击我吧」到想死的地步。
然而——
「……哈!」
他总是轻易接下我的攻击。我的力量全部被吞噬掉了,不对,是无论我用了多少力,就被多少力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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