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是辽。」
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没有机会问这句话。
「……你谁啊?」
旁边冒出男性的声音。
一看过去,在比我的视线稍低的高度,有个眼角向上吊、戴黑色墨镜的男子。头顶着非常闪亮的飞机头,黑色皮外套与白色宽松的裤子。现在是会让人发笑的装扮,但在当年非常有效果,也令我感到相当的压迫感。
男子让墨镜下滑一些,吊着眼睛看我。看到眼睛后,我才发现自己认得这个人——井上孝夫,在我和直美就读的国中里高我们两届的学长,他当时就已经是个以不良出名的人。
「我听到了一些……什么喜欢别人的女人,真敢说啊。啊?说那句话的是哪张嘴啊?」
井上的手伸过来打算抓住我的领子,但被白皙的手制止。令人怀念,直美的手——
「……别这样,这家伙是我的青梅竹马。」
井上把他那有如屁股的下颔朝向直美。
「你也一样,居然和青梅竹马讲话讲得这么亲昵……」
井上突然闭起嘴巴,来回两次看着直美和我。
「啊,你这家伙……难道就是那个?剑道社里叫吉野的小鬼?」
我实在想不到井上居然会记得国中时期的我。或许是看到去年的报纸报导吧,或者是直美和井上说过。大概就是这样吧。
「是哦……清白正直的剑道少年可不能在这种时间游荡啊,应该要更认真地去练习嘛!」
他用没被直美抓住的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拍了几下。
温暖的风从我们三人之间吹过。
「……干嘛?你那眼神。你想跟老子干架啊?」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因为我不曾经历过这种状况,所以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
「啊啊?你这家伙没戴头盔也没拿棍子,就有办法跟我打一场吗?」
原本拍着脸的手抓住我的制服领子,一股劲地把我拉过去。
「别这样!阿孝!」
「你给我闭嘴!」
直美被一把推开,背部撞上身后的柱子。
「直美!」
「闭上你的狗嘴!」
他的拳头反向朝我打来——
我看得到他的动作,于是立即举起手臂防御。但我没有完全接好,偏移的拳头打到我的左耳。
那没有非常痛,绝对是我能承受的痛。事实上该说我愣住了,或是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这种状况应该怎么处理?该做到什么地步?可以用多少力量?这些事我都不懂。
井上或许看出了我的迷惑,于是毫不留情地继续攻击。
他的膝盖从下方顶了过来,我反射性地改变身体面对的方向避开要害,但下腹部挨了一记,非常有伤害力。
接着是背上,这是用手肘吧。然后又从下方用膝盖顶,这次击中了胸部。侧腹被他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当我撑不住而跪在地上时,被踢了一记。太阳穴被狠狠殴打,视野摇晃、思考混乱,我只能横倒在瓷砖地面上。
我记得之后被说了一堆像是虚有其表、打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剑道这种东西一点用也没有之类的。但是我不记得当时井上的表情以及周围的状况,所以我大概是抱着头蹲在地上吧。
过了段时间后我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井上和直美都已经不在了。四周也没有聚集的民众,只有行人好奇地瞄着我走过。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发现。
交叉在脸前的双手正不停地颤抖。
幸好这件麻烦事没被启德的人知道,被问到太阳穴的瘀青时,我也说「是被老爸打的」随便敷衍过去。
就算不提这件事,我和辽两人在分区预赛的个人赛双双胜出,正值即将迎接县预赛的重要时期,所以我也想尽量隔绝那些没营养的外野噪音。
我们坚定地互相发誓:
「正治,我们两个要打蠃县预赛,然后在校际赛的决赛上再打一次!」
附带一提,在平常练习里胜败机率约是四比六,我居于劣势。
「哦!县预赛冠军……这个嘛,我就让给辽。所以我在全国比赛可不会输,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至于直美的事,我当然没告诉辽。我不想用那种事削弱辽的精神,而且我也束手无策地认为,直美已经不是以前的直美了。
但是,在漫长人生中,人似乎会有数次被不可反抗的大浪吞噬。
这时正处于那种状态。
对我而言是如此,对直美更是如此——
那一天,我结束练习回到家中。
「我回来了。」
「啊!……正治。」
母亲罕见地一脸严肃,从客厅门口走出来。平时母亲顶多一手抵着和室桌,眼睛盯着电视边说:「你回来啦。」
「你最近有碰到过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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