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武士道十八岁 家兄,桐谷隆明

挑起后击面。

  尽管如此他仍不退缩,毫无喘息余地便使出刺喉——不对,是佯装要用刺喉,竟然把木剑扔了出来。然后在我闪避的瞬间,冲上来要抓住我的木剑。

  那么,我就用仕挂的第四十五支——变形的扫腰。

  「哈!」

  「……咕啊!」

  我边削弱少年的攻势边上前。为了不让他受伤,我用大腿支撑着让他仰躺倒地。

  双方已都放开木剑,若不趁现在做个结束会拖延许久;于是我从袈裟固的形用双腿夹住少年的左手,对他的手施力。

  「……你的攻击很不错。不过,今天你先放弃吧。所谓输,既不是死也不羞耻。」

  尽管如此,少年仍不肯认输。

  没办法了。

  仕挂第五十六支。我用右手抵住少年的颈动脉令他安静地入睡。

  给予一些刺激后,少年便马上恢复意识。当时他仿佛附着在身上的东西剥落般,一脸呆愣。

  教师不断「对不起、对不起」地低头,同时也要少年低下头,接着便连忙回去了。我心想若真有歉意,就至少拿抹布擦地板吧,但我没说出口。那件事我交给在之后进来的小学生们做了。

  比起那些,我更因为讶异而失去自我。

  因为我忽然间领悟了仕挂和纳的真正含意。

  所谓仕挂,就是朝人使用的暴力。

  而纳,就是收拾那份暴力。

  当得到这个概念时,我的脑中马上浮现出警察的逮捕术。日后我拜托认识的人弄清这件事,结果如我所料。两者在技术体系上完全不同,但就封住暴力此一目的,以及双方可能在不对等条件下战斗的场合来说,有着重大的共通点。

  举例而言,在逮捕术的比赛里,有种对战方式是一边短刀,另一边则用警棍。这显然是预设暴徒面对警官的状况,但也可说和仕挂与纳技巧的不公平划分的想法相同。

  我这才总算察觉自己的愚昧。

  大学毕业时,我若照着隆明的劝当警官,应该就可以免去这段远路吧。我想我能更早察觉桐谷技巧的意义,并且让脑袋切换成活用该技巧的方向。

  道场主人身体康复后,我打破了自己的设限,找寻关东圈的教职缺。所幸,都内的高中愿意雇我作代课教师。尽管薪资微薄,但我也没资格要求丰厚待遇。于是我马上从福冈转到东京住。虽说是搬家,但我几乎没有行李,因此十分简便。

  当时自母亲的丧礼后已过了一年半。

  在五月中的周末,我无预警地造访桐谷道场。

  隆明正在为后院的田浇水。

  「哥。」

  我一唤,隆明便回过身,明显露出讶异的表情。

  「……玄明,你怎么了?」

  脸颊自然而然放松了。

  「我这次会在东京的高中任教。」

  「噢……东京啊,那还真是非常近呢。」

  「以后我会不时来这走走喔。」

  「啊……这样啊。」

  他没有我想像中的高兴,不过,或许桐谷家的男人就是这种样子吧。

  隆明结束田地的工作,为我倒了杯茶,于是我们两人并坐在道场屋檐的走廊上喝茶。

  「……那个已经盖好啦?」

  杂树林另一头,可以看见有五、六层楼高的建筑物顶端。贴着茶色系瓷砖,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的外观。不论后方沿路的土地被卖掉,或是那儿会盖公寓大楼等等,我都从电话里得知了。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盖起来。

  「是啊……不知被谁看低着过活,实在是……说不上有多舒服啊。」

  「少嫌了啦,我们还没有丢弃……从这看出去的风景啊。」

  今天非常晴朗。若到了傍晚,如今应该仍能望见在田地另一端下沉的夕阳。

  沉默了好一阵子的隆明突然用「其实」开口。

  「……那边,前院墙壁对面……北边的土地啊,有个业者说想要那一块。我还在想该怎么做才好,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回答:「那不是很好嘛。」

  「……这座山的土地有一半是你的,所以别说得那么轻松,多想一些吧。」

  「没关系啦,这座山是哥的东西。」

  「那可不行,是我们两人的东西。」

  尽管我很高兴,但我不能点头。清净这座山的是隆明,我什么也没做。

  但是,我也不好将那句话说出口。我和辰二郎约定过,除非隆明自己提起,否则不去碰那件事。

  「虽然很抱歉,但我不懂土地什么的这种困难的事情。只要照哥想的去做就好了。」

  「……是吗?那么……我去更进一步谈看看吧……其实,如果减少绿意,夏天会变得更热,很讨厌啊。」

  的确,或许是有那种影响吧——

  我忽然觉得非常可笑。至今为止,我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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