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大桥上交手。牛若丸为源义经的乳名,弁忧名为武藏坊弁庆。)。
一走过去,正前方是樱门。门里头有本殿,以及有着飞舞至菅原道具身边、传说的「飞梅」之树(注:传说天满宫供奉的菅原道真十分喜爱梅花。据传他被贬至太宰府后,原种植于京都宅邸之梅树的花一夜之间飞至他身边。)。往内一瞧,似乎还有几名参拜的游客。看这么亮,求签和卖护身符的店应该还开着吧。不过,今天我不过去,而是马上朝左转,来到社务所前的广场。
这边没有摊位,周遭也仅有设置在户外的灯,说暗是挺暗的,只是比晚上的校园好一点。当我一这么想,便觉得这砂石地面有点像学校的。
而在左端的就是绘马堂。仔细一看,能看出在屋檐下悬挂着好几块大匾额。但因为太暗了,无法分辨出上头究竟画了什么。这就是绘马吗?
我将背包和竹剑袋放在绘马堂下的长椅上。接着,我从竹剑袋里拿出三·八的竹剑,以及剑锷与剑止。一个使力让它们穿过剑柄。这样子就做好准备了。
我看向太鼓桥,没有人影。
练习一下挥剑,没有人在意我。从樱门走出来的参拜游客亦不看我一眼,便走过太鼓桥离去。
由于我练习挥剑的速度缓慢,因此光一、两百下并不会感到疲倦,甚至令精神集中。我所追求的,正是类似研墨时的效果。
终于,太鼓桥的最高处出现一张小脸,而看惯了的运动外套、衬衫、裙子随即跟着显现。人影没有带背包和防具袋,只有肩上的竹剑袋。
人影走下桥这头。修长的腿,黑色袜子与乐福鞋。尽管看不太清楚,但那人影应该正看着我。
当人影进入广场后,先是放缓了脚步,接着朝我的所在方向走,并把手插在口袋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得和早苗决斗?」
她一面递出决斗书一面朝我走近。
「把时间订这么晚真是抱歉呢。不过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和我打一场。」
「为什么?」
「因为我想回东松。」
伶那的步伐停止。
「啊?……那是什么意思?」
身处微暗之中。尽管如此,我仍清楚感受到她的眼神改变了。
我先是点了一下头。
「我觉得这所学校……福冈南的剑道,并不适合我。我想要的剑道,是不拘泥胜负,并且将时间花在深入探求该道……我一直这么想。」
「那指的是东松的剑道?」
「不……这绝不是只限于东松,但至少不是这里的剑道……嗯。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觉得这里的剑道是错的。」
她再次朝我前进,表情也愈加僵硬。
「你懂不懂?如果不是举家搬离,你会变得有半年不能参赛喔。」
「我知道。可是,那个我可以想办法。毕竟因为有我父亲工作上的缘故,所以事实上是有可能的。」
以距离而言,她停在一个相当远的地方。
「……可是,那和跟我的决斗有什么关系?」
我尽量不做得太明显地深呼吸。
「……那是因为……矶山同学,这个……我问她,如果我回那边,能不能再让我加入东松剑道社,结果她说不行。不对……在那之前,她问我,和伶那在比赛之类的交手状况如何?我说完全赢不了,她就说那就不行了……她说,我这种一直输给黑岩结果夹着尾巴逃回去的家伙,她才不会允许入社。」
她讶异地歪了歪头。
「所以,你才要和我决斗?」
「对……她要我摘下伶那的首级。」
「因为矶山那么说,所以早苗就那么做?」
「嗯……」
伶那在瞬间转变成危险的神情,由美女变为阎魔王——
「看来,我完全被小看了嘛。」
她放下肩上的竹剑袋,松开袋子的固定。
「虽然我不想用这种说法,可是……早苗,你难道以为真能打赢我?」
她取出剑锷,在剑柄上转动。
我点点头,进入中段的构持。
「……如果不打赢你,我就回不去东松。如果我不能证明武士道胜过运动,到了那边就无法加入剑道社。所以……我要赢。」
伶那远离绘马堂,以步足法走向广场中央。我也维持着构持,并以整个脚掌贴地的方式跟在后头。
「是吗?好啊……我就接下挑战。不过相对地,我也会认真打。」
她举高两手构持。诸手,左上段——
「因为我……不想把早苗还给东松。」
我的内心在一瞬间动摇了。
我并非因为憎恨伶那而战斗。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所以选择离开福冈南。只是,我认为那种剑道是错的,所以——
我们是透过剑道相识的。可是说实话,如果没有剑道,我认为彼此的感情或许会更好吧。那实在教人难过。如果可以像和矶山同学那样借由剑道成为好朋友,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