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际赛转眼间便来到最后一天。
这天最先安排的是男女个人的半准决赛。
矶山同学不过初次参赛就留到前八强,果然非常强。只要有机会,她就能一直胜出到这个阶段。
我其实应该替在隔壁赛场出赛的西木学姐加油,可是,我的眼睛总是会被矶山同学的比赛吸引。每当西木学姐使出什么技巧时,福冈南的社员们就会拼命拍手。我每次都慢了。然而,当矶山同学做出不错的技巧时,我就会开心到「啪」地拍手。明明周围没半个人做这种事,我却自己一头热。
我或许比以前更喜欢矶山同学的打法了,感觉变得非常帅气。不论是构持的姿势,还是拨开敌人攻击时的动作都很沉着,散发着一种仿佛比对手技高一筹的氛围。
凑巧的是,隔了一个比赛场的另一头是冈学长正在对战。冈学长是姐姐的前男友,而他现在也仍是我崇拜的学长。
啊,这么说来或许很像。矶山同学和冈学长的剑道,说不定有点相似。那份沉着感。绝少做出多余的动作,当觉得抓到时机便一击定胜负。虽然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但他们两个的打法愈来愈像。
这么一说,昨天稍微看了一下河合学姐的比赛,也有种类似的感觉。虽然很可惜输给西木学姐,但是比赛本身非常精采。没错,我本来就很喜欢河合学姐的打法。
这样啊,东松的每个人都好棒呢。虽然也可以只看个人,但就算以社团为单位来看,也能发现有某种共通的部分。
东松所视为理想的剑道,我能看见那感觉缓缓地自选手的站姿里散发而出。
逆胴。由矶山同学分出胜负。从斜上方斩下,紧接着抬起剑尖保留残心,防备对手的追击。这是很漂亮的一支,评审举旗的动作里也没有犹疑。
另一边是正面击打。由冈学长分出结果。有如伸个大懒腰似地,从腹部斩下去。明明对手比较高大,冈学长自己绝不是高大的类型,然而不可思议的是,看起来并不会逊色。或许是彼此运用身材的方式不同吧,在他人眼中冈学长非常可靠。
隔壁是西木学姐用击手分出胜负。她绕到对手侧边,是个简洁的一击。她应该很有自信吧,尽管来了一记追击的击面,也绝不会放开残心。不愧是福冈南的菁英,明确地保有所谓自己的剑道。
相较之下,我就——
完全不行,也没有一个说得出来的风格。我尽管是团体赛的次锋,但其实不过是为了对付矶山同学而被选上,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剑道获得肯定。
再加上,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事实上事情就是如此演变,所以也没办法。
我最近就算练剑道,也觉得愈来愈无聊。渐渐地不会如以前那般觉得快乐、喜欢。
明明我只有这项优点,那也是让一点也不强的我,能继续练剑道仅有且认真的理由。
然而,最近我觉得剑道一点也不快乐。
这会不会是因为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而练剑道的呢?我是在什么时候失去了那个目标呢?
话说回来,以前矶山同学也曾讲过类似的话。我记得那是在去年校际赛输掉团体赛时的事。她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练剑道,以及不知道一直赢下去有什么意义。
是吗,当时矶山同学正站在和我相似的立场啊。在这全新的环境里,或许是自己过去的剑道和不同的剑道产生撞击,所以变得快破碎了。
不过,矶山同学很强呢,因为她重新站起来了。那果然是因为在进入东松之前所培育出来的底子不同吧。她父亲原本就是剑道家,然后,是桐谷道场吧?她在那里学习,而且读保土谷二中时,便曾爬升到全国大赛亚军。
我就不行了吧。仔细想想,自己只晓得东松的剑道。而我既没有运用能力,也不像矶山同学那么强健。
啊,矶山同学的退击面好厉害,对手完全动不了。
真好,矶山同学,好像很快乐呢。
和我个人状况好坏无关,福冈南顺利从锦标赛中脱颖而出。光是我的一支落败根本不会有所动摇。直到晋级准决赛为止,甚至几乎没出现惊险画面。
我知道这应该值得高兴,但是,我办不到。
虽说是因为我的心不在福冈南,但是,我渐渐地无法克制自己去想,想着其他人说不定也都是一样的吧?
为了宣扬学校的名声而被强迫召集的士兵们,只是凑在一起的外来者军团。这在职棒里是常有的事吧?父亲曾说过他最讨厌巨人队了。他说巨人队只会砸大钱,从其他球团把第四棒打者挖过来。
比赛场上即将举行女子和男子的个人赛准决赛。
第三比赛场的比赛,对我而言是最棘手的对战组合。
红色,福冈南高中,西木绘里子。白色,东松学园女子部,矶山香织。
她们各自跨入比赛场,行礼。
我和西木学姐几乎没说过话,但我很尊敬她。她的剑道非常正直,尽管我只有从远方观看过,但她的站姿给人俐落的印象。虽然我不晓得这算灵气或什么,但是能从西木学姐的身上感受到光环般的东西。我心想,真不愧是福冈南女子剑道社的社长啊。
矶山同学用竹剑指着西山学姐,蹲踞。
两人周围产生的强烈磁场,在比赛场正中央激烈地互相擦击,迸出无形的火光。那是若大意碰触到,仿佛指尖会被割伤的真空状态。
「开始!」
两人的气势。雷声。双色的闪电。
微幅且频繁地晃动剑尖的西木学姐。完全正面朝向对手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