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先保持沉默,屋顶上的那段话当作没听到,只要想办法含糊带过就好。确实可以用这种方法。
不过,从刚才开始,令人无法捉摸、堵在内心的烦闷感不让我那么做。就连昨天在比赛夺下冠军一事,都变成灰暗的暗幕,覆盖在我的头上。
「……刚才,在屋顶……我去见森下学姐了。」
接着,伶那的表情有些僵硬。虽然我一直认为她是个绝少会产生动摇的人,但在这件事上似乎并非那样。
「……森下学姐,她很健康呢。」
「嗯……早苗不必在意啦。」
她的语气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有种生硬感。
「你是指什么?」
「我说的,就是指森下学姐的健康如何。」
「为什么?」
不可以。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压抑住。如果不把这股烦闷扔向某个人——应该说那人就是伶那,我就没办法罢休。
「……为什么我可以不必在意?因为森下学姐身体状况不好,所以我昨天才被选为比赛时的次锋吧?可是,如果森下学姐其实很健康,那不是很奇怪吗?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我昨天必须出赛?我是为了什么而出赛?」
讨厌,我的声音愈来愈大了。零星回到教室的同学们也「怎么了?怎么了?」地,站在远处看着我们。
「……那当然是为了胜利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控制自己。
「啊?意思是为了赢才把我排到次锋?哪有那种事?那种事根本不可能被允许啊!校际赛是不准更换队员上场顺序的喔?更不可能为了战略方便,就可以随便替换选手!」
伶那一直保持不动,注视着我的眼睛。
「……森下学姐说了什么?」
那种事我已经忘记了。
「……安排事情的是副校长和城之内老师,还有……伶那,之类的。」
咦?说这句话的好像是个学长。
无论如何,伶那都没有反应。
「是真的吗?」
她终于轻轻点头。
「……那是真的,是我拜托老师把早苗和森下学姐调换的。」
「为什么那么做?」
「就说是为了胜利啊。」
「什么嘛。不管怎么想,森下学姐都比我强不是嘛。」
伶那像小孩子耍脾气般摇摇头。
「……校际赛的队伍无论如何都需要早苗。不对,今后你将愈来愈不能缺席。」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强的我,必须成为福冈南的代表选手呢!」
我快要哭了。虽然不太清楚怎么了,但仿佛有一种炽热的东西要从头里朝向天际喷出。
反观伶那,只见她似乎恢复平静似地放松双肩的力量。不,不对。那是放弃。伶那此刻已经看开了。
「……早苗之前是东松的学生。所以——」
「啊?」
「更确切地说,是我查证了早苗在公开赛中两次都赢过那个矶山香织。」
矶山同学?我加入队伍的事和矶山同学之间究竟有——
伶那用莫名冰冷的眼神俯视着我。
「我都说成这样,你还不懂?」
不懂,我不懂。
「……根据贵子老师和城之内老师获得的资讯,今年校际赛的团体赛里,东松把矶山香织从前锋调到次锋的可能性很高。对我们来说,比起拿掉前锋的新井学姐,不如拿掉次锋的森下学姐,损失会比较少。所以,才紧急换掉森下学姐,派出早苗。」
哪有那种事!
「等一下!可是……接下来我们要对上的不只是东松喔?还有很多其他对手,或者说,不会和东松交手的可能性也很大吧!」
「那我知道啦。不过,至少不能让我在的队伍输给有那个矶山香织的队伍啊。」
我无言以对。
「那算什么……到底算什么?难道你以为只要我在,然后我担任次锋和矶山同学交手并胜利,福冈南就能获得全国冠军?」
「当然,我对早苗的实力也有很高的评价。正因为这样,吉野老师才会对早苗说不能被任何人用击手打中吧。早苗的弱点就是击手。只要能克服这一点,早苗就能获得更多、更多的胜利罗。」
我感到愈来愈不舒服。
「……就为了那种事,所以换下森下学姐,把我排进去?」
「没那种事,而且你的说法很奇怪。这是很重要的事,是一件大事啊。为了胜利采取最好的方法。规则就是要运用到极限,才真正有意义啊。只要没有违反规定,那就不是犯规。我们所做的,或许是踩在规则边缘的方法,但是绝对没问题。我也没听说有任何人怪这件事。」
好讨厌,我讨厌这样。
「那么,如果矶山同学不是次锋,而是以前锋参赛……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