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老朋友……也是我在福冈时往来的人;那个人说愿意出资。我现在打算以这笔资金开发新的商品,而这些器材也几乎都是从那位朋友那边拿到的二手货。」
「工作呢?只有研究是拿不到钱的吧?」
对于这个问题,父亲有些苦恼地点点头。
「……嗯,所以我现在在家庭餐厅打工。虽然我没端过盘子,但其实还满有趣的。在周围都是年轻人的地方工作,就会获得新的资讯,而且好像还会比较有精神。」
我该感到傻眼、惊讶,还是稍微放心呢?尽管觉得:「这年纪在家庭餐厅工作?」但再想想,总比泡在酒精里好太多了。我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的心境。
不过,我想基本上能保持神情明亮是件好事。只要父亲不像那时候总是挂着眼泪、脸颊湿漉,还流着鼻水就好。
父亲说着「对了」,站起身,然后在桌子的另一头蹲下去。那里似乎有个矮冰箱,只见他从里面拿出装有西打汽水的宝特瓶,用玻璃杯倒了一杯给我。幸好不是用烧杯。
「……谢谢。」
除了酒,父亲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稍微漏了气的西打汽水,对我来说反而是容易入喉的微碳酸饮料。
父亲点了根烟,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那烟微微摇晃,接着在教室的天花板变薄、扩散。
「……我害你们担心了。」
我摇头说「不会」。
「我让你们看到很多没出息的样子哪。」
那倒是真的。
「只不过……那也是我自己不对。我因为能和大公司谈生意而高兴得昏头了。我不应该只想着『拿到契约啦』就随便盖章,如果更确实、冷静的话,就不会被骗、让公司倒闭,以及给你们添麻烦……我想这不能用『上了一课』就可以概括,但是那场打输的官司对现在的我来说,反而变成一股力量。我觉得失去一切之后,反倒变得比过去更强了。」
又是胜负的话题吗?
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转头面向窗户。
有些灰暗的阴天。气象报告说已经进入梅雨季,今天的降雨机率是百分之几呢?云的颜色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怎么了,早苗?」
我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说了会觉得似乎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父亲身上,可是这种事还能跟谁说呢?我觉得也只有父亲了。
没错,这个人是我的父亲,而我,是这个人的女儿。那种话应该没关系吧?
我把脸转回来,发现父亲正以非常安稳的眼神看着我。
「……听我说,爸爸。」
「嗯。」
对,就是这种感觉,现在说出来吧!
「我啊……自从那次官司之后,就觉得,非常讨厌去思考什么输了还是赢了的。」
果然,父亲的表情有些沉了下来。
「……这样啊。不过,你还在继续学剑道吧?」
「嗯……我会学下去。」
「那样自然就会有输也有赢吧?」
「嗯……会。」
「那你怎么处理呢?」
「所以我不太会去想那些。我想要不去执著于赢或输,能够以自己的价值观学剑道。」
「比如?」
「嗯嗯……像是确实做好老师教的技巧啦,或是能做出多少属于自己的距离之类的……」
「不过,赢了会高兴吧?」
「……嗯。」
「输了会不甘心、难过吧?」
「……嗯。」
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就是讨厌那样嘛。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想去思考那种事!输了以后会怎样,那种事太可怕了,所以我不愿去想。
可是,我都只敢在心里想这些,不敢真正说出口。
我沉默了一下之后,父亲从椅子上起身,单膝跪在我面前。
「对不起,早苗。都因为爸爸,太没出息了……你才会怕那些事吗?」
我拼命地摇头。可是,我无法制止涌出来的眼泪。
「对不起啊,让你产生不安。这点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你……可是呢,早苗,胜负这种东西,不管你去怎样的世界,或是过着怎样的人生,都会跟着你喔。所以,不只是官司和剑道,就连我现在正在做的研究,如果被其他人抢先发表了,那么我又会输一次。读书也好,做生意也好,有得心应手的赢家,就一定有尝到失败的输家。」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
「人永远会有对输的不安。不对,不只是输让人不安。人的一生都不晓得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所以充斥着不安……可是,爸爸发现了唯一一个能够战胜那不安的方法。」
抽搐的呼吸还没恢复,但似乎是那句话让我的眼泪停止了。
「那个……战胜的方法是什么……」
父亲露出微笑,用力地点头。「很简单,就是在自己心中确认喜欢的心情啊。把那份喜欢的心情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