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长歌(注:也作「长呗」,三味线音乐的一种,因为当作江户歌舞伎的伴奏而广为人知。)、舞蹈等等的字幕出现。跳舞的人叫藤间什么什么的,那汉字很难念。
如果不是因为西荻,我恐怕只要两分钟就睡死了吧。除了不懂歌的意思,伴奏本身也很无聊。而且,跳舞的人到底是男是女也不清楚。虽然觉得那和服很漂亮,但我既不会想穿,也不觉得有机会穿。
我只觉得身体的动作很有趣。如果只是呆看着,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若注意细看脚的动作和脸的位置,就会觉得很有意思。虽然整体看起来似乎动得非常自然,但可以看出脸部上下移动的节奏和步伐完全不同。
让腰保持浮在半空中的状态,这点很符合桐谷老师的说明。
换句话说,一般人会把脚踩在地面上的震动直接传达到全身,而这些人为了不影响腰部以上的表现,会以脚和腰消除那股震动,所以脸的动作非常流畅且不会摇晃。走动时也是水平移动,因此完全没有用力踏地的感觉。
先不论西荻是不是刻意的,但她把这点融入到剑道里。我稍微模仿了一下,但无法轻易理解学会,而且——
「你在做什么……香织?」
还被从庭院回来的母亲用有如遇到怪物般的眼神看着。于是我赶紧关掉电视,回到房间里。
这样的收获已经很足够了,而且桐谷老师也说那对主攻击的剑道没帮助。我也觉得西荻和自己的剑道完全不同,只是因为老师说看一下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我才看了。
我懂了。以这点来说,我有种满足感。
但是,内心有没有释怀呢?似乎完全没有。也就是说,弄清了西荻的剑道之谜,和我心中的疑问没有关系。
我究竟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桐谷老师说——
「人啊,不能只靠憎恨活下去。」
那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憎恨着某人——这是桐谷老师感受到的吗?是从我的剑道上读出的吗?
我所憎恨的人。
要我列举的话,头一个想必就是冈巧吧。总有一天我要打倒他、赢过他,替哥哥报仇。这五年来,我的确在内心如此期望着。如果那叫作憎恨……或许是吧。
但是,等我实际见到他之后呢?
现在的冈巧,是个连在比赛会场也带着女朋友,非常松懈的时下轻浮高中生。但是,他的实力也没变弱。在决赛时,尽管其他的队友输了,他仍以二支取胜。他绝对没有因为女人就荒废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憎恨吗?还是值得尊敬呢?
我不懂。我始终谨守武藏「无思念爱恋之道的心」的教诲,刻意疏离那种感情。然而冈却让我看到无论谈不谈恋爱,强者仍是强者,弱者仍是弱者。我是看不惯这样的冈吗?是不想承认吗?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只是一场空吗?
不,不是那样,不论冈巧有没有女人,都没关系。我还是想报仇,如果赢了冈巧,应该会很爽吧。我想向哥哥报告说我赢了冈、我打倒了冈。我想让哥哥高兴。
不,这也不对。就算赢了冈,哥哥也不会高兴,这在我为了升学找哥哥商量时,他就表明了。把冈视为敌人的是我自己,只有我一个人认为冈是敌人,而且把他当作眼中钉。
我不懂,为什么我那么想赢那家伙?小学时是没办法,原以为上了国中就有机会,但依旧不行。升上高中后,那家伙已经在我伸手不可及的地方。那么,为什么我还在期望和他战斗?
好,假设我真的和他对战而且打赢的话,会怎样呢?我方的旗子举起,他则「我认输了」地低下头。届时我会如何呢?很开心吗?会产生几乎要飞上天的心情吗?会感受到辛苦有了代价吗?
我不知道,但隐约觉得不会那样。我一定不会那么开心,甚至只会有失去目标的空虚感。
目标。
对我而言,冈巧是个目标吗?不能抵达也不能超越,是个非常高的门槛吗?
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才不是那样!不是那样!
我要打倒冈巧,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我赢了冈之我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的性别不同,根本无法在正式比赛中对战,顶多是在道场的练习比赛中。那我获胜后,究竟想变成什么?被人称为「打赢冈的女生」吗?想要到处告诉别人说我赢过冈了吗?
不对、不对、不对!不是那样的!
我、我要赢过冈,然后——
然后到底要怎样?赢了冈之后,我到底想要怎样?
而且还说什么「赢了冈之后」。
那样说不就表示那就是我的全部了吗?如果赢得全国国中组冠军会如何?会和现在有很大的不同吗?在一次的落败中,我失去了什么?在关东大赛夺冠后,我又变得如何?我有什么改变吗?而且那有让我高兴吗?那里面有成就感和满足感吗?
什么嘛,不也什么都没有吗?
之后呢?参加校际赛的团体预赛拿冠军,然后参加全国大赛再拿下冠军,这会让我高兴吗?我能在校际赛里体验到与关东大赛完全不同的喜悦吗?有什么可以保证吗?
夏天的玉龙旗(注:玉龙旗,全名是「玉龙旗全国高校剑道大会」,每年七月底于福冈市举办的高中生剑道大赛。为高中剑道三大比赛之一。)呢?春天的选拔赛呢?其他比赛呢?只要一直赢下去就好了吗?升上二年级以后呢?又有关东大赛和校际赛,要在个人和团体赛中全都夺冠吗?三年级的春天也是,还有夏天、秋天、冬天,一直、一直赢下去。让人认同我的比赛成绩,并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