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武士道十六岁 16 被踩到手


  施加的力量大到令人颤抖,手中的文库本发出了悲鸣。

  「……什么真心啊?你如果以为在学剑道的只有你自己,那就大错特错了。而且你的思考方式太极端了。什么兵法这个那个的,搞错时代也要有个限度……没错,大家都那么说呢,说矶山同学不在感觉爽快多了!」

  不对,我并没有打算要说到这种地步。可是——

  「我是不知道全国国中组第二名什么的啦,不过还不是不甘心轮给我,老是钻牛角尖嘛!不管你再怎么逞强、再怎么说话粗鲁,输给我的事实既不会改变,过去也不会消失。你就认了吧?也给其他人一些尊重吧!」

  住手!——小小的我呐喊着,可是,高举起的右手没有停下。

  文库本的书脊一角猛烈地撞击地板,一度像是要从中央裂成两半,但随即翻身似地让封底盖在上方,倒在地上。

  我看着书,才终于恢复神智。我居然把这么小的东西摔出去,真是太糟糕了。

  「啊,对不起……」

  我蹲下去想要捡起文库本,但是——

  「咿!」

  我的右手突然被踩住。

  深蓝色的袜子;还不算脏,有绿色线条的室内鞋。那全新又呈现锯齿的鞋底,狠狠地咬住我的手背。

  「好痛!」

  「西荻……」

  矶山同学一扭,转动脚踝。我手上的皮肤,有如快被撕裂般地卷成漩涡。

  「对不起、对不起……」

  「别说了,少那么轻易地道歉……西荻,我现在可是极度地开心。」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而她正以竹剑袋上那般若般的脸孔俯视我。

  「既然说到这种地步,就代表你也已经觉悟了,对吧?」

  我拼命摇头,但她仍不原谅我,也不放开我。手上的痛让我几乎要哭出来。

  她蹲了下来,使得重量又增加了。

  「咿咿——!痛!」

  「……我很期待下个礼拜的解禁。到时候,你就用刚才的气势尽管朝我来吧,我也会毫无顾忌地击败你。」

  鞋底终于离开了我的手;矶山同学绕向讲台方向,走出教室。

  鞋底的印子清楚地留在手背上,上面附着一些像是垃圾的脏东西。

  我抱住自己的手,哭了。

  另一头的学生问我有没有怎样,但我什么也无法回答,我已经因为过度难过而无法理清任何事了」。

  为什么,我和她总是会变成这样子呢?

  社团活动一如往常。小柴老师很严格,我们则很认真,而且整体的气氛很融洽。今天我是第一次打从心底享受没有矶山同学在的状态。

  今天的练习中,主要是操练这阵子经常做的「8字」。有多名元立面向一名习技者,是反复式的应击技练习。

  元立分成前后两列,习技者则站在两列之间。大部分会先决定要使用什么技巧,比如说击面,就从一边的队列前头使用击面。站在中央的习技者,要应对那击面并以某种技巧返击。当拾起残心转身后,对面的队列前头又会马上做出击面。这也必须应击,但尽量用和刚才不同的技巧反击,接着拾起残心。转身后,下一个攻击又会过来。应击并返击,然后下一个。应击并返击,然后再下一个——

  让习技者做出返击技的元立,就会直接排到对面队伍的最后。换句话说,这是让习技者站在「8」的交叉点上,不断地应对元立们接二连三朝自己袭来的攻击,并逐一返击的练习。

  饭野学姐这么说。

  「那根本就不是『8』,而是『∞』才对。根本就是无间地狱(注:日文中的「无间」和「无限」发音相同。「无间地狱」是最底层的地狱,所受的折磨是其他地狱的一千倍。)。」

  的确是。基本上规定一名习技者的时间是一分钟,但真的没有可以喘息的时间。事实上,从中途开始脑袋就会变得空白。我倒下去一次,宫田同学和久野同学也在结束后动弹不得。

  不过,村滨学姐、野泽学姐、河合学姐不愧是顶尖三好手,一派轻松地做完,还说什么「两分钟也OK」。我忽然想到,矶山同学可能会说「我要练三分钟」吧,但是一想到中午的事,就赶快打消这样的想法。

  我总觉得自己现在非常讨厌去想起矶山同学。

  回到家,吃过饭、洗完澡后便开始读书。虽然很累,但身为高中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下礼拜就要开始上学期的期中考了。

  「欸,绿——子。教我数学啦,二次函数的。」

  我走到隔壁房间,姐姐正在桌子前做指甲保养。

  「受不了……你不懂二次函数的什么啊?」

  「全部。像是依变数是什么?还有是依附于什么这样。」

  她连一眼也不瞧我拿出来的课本。

  「……这个嘛,意思是自变数在战争中输了,所以失去国家主权,变得必须依附于他人的意思喔。」

  「骗人。」

  「唷,你还知道啊。很聪明嘛。」

  她把我的头来回弄得乱七八糟,而且还是用手肘。不过,我不能这样就生气,因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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