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保土谷车站,发现四周地面已被淋湿成黑色。抬头一看,路灯的周围纷飞着白色迷蒙细雨。
早有准备的人们,从包包里拿出折叠伞撑开。没准备的人则缩起肩膀,小跑步朝街道飞奔而去。
至于我,用走的回家要十多分钟,用跑的也要五分钟。好了,我该怎么做呢?
总之,我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铃声只响了三次。
「您好,这里是蒲生武道具店。」
「……喂?婆婆吗?是我,香织。」
「唉呀,小香。你等一下喔。」
婆婆按住话筒,叫着「老伴」。
紧接着,听到清痰的咳嗽声。
「……好,喂?小香吗?如果是要问订做的东西,已经好罗。」
这对老夫妻是少数能叫我「小香」的外人。
「那我现在可以过去吗?」
「好啊,可以啊。过来吧。」
「嗯,那我马上去。」
我挂掉电话,在雨中跨步走着。到蒲生武道具店,用走的要三分钟。虽然和回家反方向,但以躲雨来说,距离刚好。
一打开老旧的玻璃门,就见到了婆婆的脸。
「欢迎啊。」
「晚安,这么晚来真不好意思。」
「什么话嘛……啊,在下雨?我一点都没注意到呢。」
「嗯,不过只是毛毛雨。」
我把东西放下,用双手关了门。比起开门,关门更需要力气。
「来,用这个擦擦。」
她拿给我一条写有附近水果店名的白色毛巾。
「谢谢。」
我先擦手,一阵轻柔的洗衣精香味飘进鼻子。不知道为什么,这让我产生怀念的感觉。
没多久,辰爷爷从里面的客厅爬出来。蒲生辰二郎,这间店的主人。
「抱歉,您正在吃饭?」
满布皱纹的脸颊,正一嚼一嚼地动着。
「嗯……真是得花不少时间呢。光吃东西就很累,所以稍微休息一下……」
辰爷爷两年前动过胃癌手术,之后用餐总是得花很多时间慢慢吃。
我擦掉头发、制服与竹剑袋上的水气,把毛巾放在展示柜上。只见辰爷爷皱起了眉头。
「……书包呢?」
「没关系啦,反正是脏的。」
「什么脏的。」
毛巾被推了回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下,拂掉书包上的水珠。
「……两把竹剑一起带走吗?」
「嗯,不过我还有两把要麻烦。这上面有些刺屑,请帮我把它削好后前后对调,还有中结要换新的。」
「没问题。」
我不是不会做竹剑保养,但要重新组装,还是交给辰爷爷比较好,因为要精准地固定住竹剑重心,需要专业技术。
「我还是照以前一样,把握把弄得比较轻,前端比较重。」
「嗯,谢谢。」
「那,两把是……八千元。」
这次换我皱起眉头了。
「九千吧。」
「打折啦。」
「别这样啦!」
辰爷爷还是找给我两千元,可是我也很坚持,塞了一张回去。
「那我就收下了……」
已经进屋里的婆婆,又从门口露出脸来。
「小香,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来吃?」
「不,不用了,我回家再吃。」
「你很赶吗?」
「是不赶。」
「那,至少来喝个茶吧。」
「喔,嗯……那就喝杯茶吧。」
我接过两把竹剑,直接收进竹剑袋,然后坐到店内一角的圆椅子上。
蒲生武道具店是我从小就很熟悉的店。小时候觉得店里很大,但现在看则只约四张半榻榻米大小。」型的水泥地约两张榻榻米大,橱窗和它对面的榻榻米部分则约两张榻榻米大,剩下的是竹剑架。由于右侧墙壁边摆置防具的玻璃柜突出占到水泥地部分,因此客人能站的地方只有这片橱窗的前面。如果我把东西放在这里,并坐到椅子上,那其他人就无法进来了。不过,这里很少会有许多客人同时上门。
婆婆端出茶后又回到屋子里,辰爷爷则坐在柜子的另一头,抽起了烟。
「……我不客气了。」
除了茶之外,还有海苔煎饼卷,这应该是在这附近的老煎饼店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