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脚正要落到地上。
看她穿著朴素睡衣并抱著大枕头的模样,大概是被外头的声响吵醒。而她在醒来时,找不到原本应该睡在一起的我,那份不安驱使她下床查看。
我原本并不打算离开马车太久,所以并没有给车门上锁。阿格里皮娜小姐似乎也没料到艾莉纱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所以也没有用魔法锁门。
「艾莉纱!不可以出来!外头很危险!!」
「可是,哥哥,那些感觉很可怕的人,是什么人……?」
尽管我挥著手臂催促艾莉纱回到马车里头,但她却打著赤脚朝我跑来。
「啊啊啊啊啊AaAAA亚阿哑!?」
那是嘶哑崩溃的叫声。不同于先前的狂笑、哀叹,与哀嚎,而是带有更深感情的崩溃声响。
那是只会让人联想到「绝望」两字的深沉哀叹。
埃尔嘉看到了现在最不该看到的光景。如果她深信我是她的父亲,那么看到我身边有其他少女,我也表现出对少女的重视,那对埃尔嘉来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就算不需多想也能知道答案。
我解开握著巨剑的无形之手,全力展开身子抱住正朝我跑来的艾莉纱。我紧紧抱住那她瘦小的身躯,并将巨鬼的大盾立在背后。
下一瞬间,伴随著绝望的哀嚎,一阵平扫过地面的风暴将我们吞没……
【Tips】妖精以生理感觉运用的魔法,有部分已经接近奇迹领域。如果善用自身的权能,甚至能够引发近乎气候灾难的事象。
自己感觉到的疼痛,不知是来自身体,还是早已瓦解的精神痕迹。
有大半颈部遭到切开,露出大片伤口的少女感觉自己难以理解。
自己应该能够幸福才对。原本以为可以回到那个时候。那疼痛、痛苦、难受、悲哀的恶梦应该已经结束了。
自己应该已经不用再对心爱的父亲说:「我不是你的女儿。对不起,我不该夺走埃尔嘉。」才对。
明明我就是埃尔嘉。虽然只有在肖像画中看过,但跟自己模样相似的母亲与心爱父亲所生的女儿,应该只有自己才对。我跟那个在所有人口中都是体贴、出色的母亲明明长得如此相似。
可是父亲从那天开始就再也不愿承认埃尔嘉是他女儿。从那个内心不停悸动,当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半空飘浮的那天开始。
起初我感觉很开心。当正巧邀请到家里的诗人称赞自己是妖精跟仙女时,我只是天真地感到高兴。我还深信将来会展开许多令人兴奋的冒险。
可是现实却完全不是那样。家里的气氛异常紧绷,原本幸福的家庭完全变了样。
我身边的东西全被收走,还被关进几乎没有人会经过的西侧深处。
我不想回忆之后发生的事。不用去回想那些。因为那就只是恐怖到极点的恶梦。
应该是那样的。可是,为什么爸爸要用短刀刺我的脖子?
埃尔嘉怎么想都无法理解,而遭到梦中虚假父亲折磨的记忆却陆续浮现。就算怎么希望那些记忆消失,怎样对自己的记忆大吼「你是假的!」,恶梦都没有结束。就算施展身上那股不知为何拥有的力量,就算制造冰霜风暴试图把所有讨厌的人刮走,也什么都无法消去。
无论是少女不愿承认的记忆,还是那个神似自己父亲,让自己想要消灭的陌生人。就算抱著强烈心愿,挤出所有力量投射到那个人身上,恶梦仍没有结束。
这个世界乾脆跟自己一起消失多好
当少女强硬拼凑起来的心灵不断哀嚎时,一个少女突然现身。
金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娇小瘦弱的身躯。那个长相与自己父亲似乎有些相似的少女,让埃尔嘉联想到比现在要稍微幼小,还过著幸福生活的自己。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认识我的父亲?为什么她要往我父亲那里跑去?
那里应该是属于我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不能让其他人占据的地方。
就这样,埃尔嘉扭曲的认知,选择藉著将责任转移到他人身上来维持崩坏的自我。
藉著认为都是那个女孩的错。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才发生的。因为父亲被她抢走才会虐待我。尽管是在任何记忆中都没有出现过的人物,但已经失去理智的心,根本看不出那是完全不合理的思考跟逻辑。
为了摧毁眼前的不快事实,只想著消灭一切的埃尔嘉,抱著到目前为止最强烈的恨意,将力量宣泄而出。
尖锐与坚硬无比的冰块混在肆虐的暴风当中,形成会把所有生命吞没并绞碎的致命风暴。在掌中威力加剧的风暴,混著已经不成人语的憎恨与绝望哭喊一同解放。
扩展的知觉产生了凡人种不可能有的认知。就像触觉一样,她能感受到暴风内强风刮过一切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霜笼罩夺去热度,并逐渐丧失形体。
但在狂风中却有一个东西无法摧毁。
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远处的马车不重要。反正自己也没有想破坏那个东西。虽然坐在马车上头的银发女性,那处之泰然的态度让自己感到不悦,不过现在也不重要。
在持续受到冰霜冲击的盾牌底下,有一块承受住暴风的热度。
没死。还没有死。那个夺走我爸爸的可恨少女,还有被轻易欺骗,虐待我的可恨爸爸都还活著。
……咦?爸爸很可恨吗?不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