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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让人感觉精神紧绷,有著严肃面孔的男性肖像画。而挂在旁边的肖像画,则是模样看来和蔼可亲的褐发美女。在两张画中间虽然有著似乎能再放一幅画的空间,但却空无一物。
她的神智已经毁坏到会把我这个在旁人眼中与屋主并不相似的人当成父亲了。
「我们回家吧,爸爸。回到我们的家,回到薄暮之丘去。」
这时候呼唤她的名字,像个父亲一样将她拥入怀中应该十分容易。
可是,之后又该怎么做?
我没办法永远奉陪她的妄想。我是王座山庄的农民,约翰尼斯的四儿子埃里希,也是艾莉纱的哥哥,还是阿格里皮娜•杜•斯塔尔的学徒。
我绝对无法容许自己拋下所有自愿选择要保护的东西,去拥抱眼前的少女。
「亲爱的。」
「嗯,我知道,乌苏拉。」
我回应乌苏拉略显担心的话语站了起来,而她也松开搂住我脖子的手臂离开。
我尽可能保持自然且不显焦急的动作靠近那名飘浮在空中的少女。
我让自己看起来像手无寸铁,毫无防备的模样。
虽然说起来难堪,但我光是假装平静就费尽力气。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正微微颤抖,就算在双手上灌注力气也没有感觉。
占满思绪的后悔与反省让我产生想自我了断的冲动。这全是我造成的结果。所以必须自己收拾。
因为要是我当时没有那种天真的想法,说不定就不用让她承受这种痛苦了。
既然这样就没理由抱怨。就算我如何烦恼,如何痛苦,都有必要不带后悔收拾这件事。我不能让其他人来收我愚蠢的烂摊子。因为我愚昧所造成的错误已在她身上形成太多无可挽回的负担。
「啊啊!爸爸!你真的是我心爱的爸爸!你会愿意拥抱我吧!你不会否定我吧!那些全都是恶梦!!」
埃尔嘉朝著我飞了过来。我也像要接住她似地张开双臂……同时我也操纵<无形之手>,让藏在袖子里防身的妖精短刀滑到右手里。
虽然我没想到就是今天,但还是有所准备。毕竟考虑到那个事件的规模,绝对不可能就那样结束。
就像不会有打完途中战斗就结束的团务,一旦开始就要跑完才符合规矩。石头一旦滚下坡道,就不会在坡道半途停下来。
要不就是滚到某个段落,要不就是滚到石头自己破碎。
我已经后悔够了。所以现在一定要做的绝对不能是后悔。我如此强烈地告诉自己。
我们之间的距离自然缩短到能互相拥抱的极近位置。绝佳机会,这是我被赐与的最后良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失败。
否则我就再也不能在少女认知到一切早已结束前让她安眠。
面对这仅有一次的绝佳良机,我毫不犹豫地刺出刀刃。我对准了脖子,那是包含凡人种在内,所有人类的绝对弱点。脖子被切断还能生存的,就只有不把肉体当作躯壳的怪物。
如果半妖精拥有凡人种的躯壳,那脖子肯定也是弱点。
「爸……爸……?」
我代替拥抱刺出的刀刃轻易刺穿少女柔嫩且异常纤细的颈部。伴随一股怎样都谈不上舒服的诡异触感,刀刃切开了少女颈部。伤口持续扩大,为了让对手确实毙命,我滑动刀刃,将脖子内的重要血管一并切断。
少女颈部出现一道如果我将刀刃多推几吋就能让人头落地的巨大伤口。那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活命机会的伤口。
但就只有那样。
「怎么会……!?」
没有半滴血液飞溅,刀刃就像划过空气般,在感受不到阻力的情况下滑出。我看著连一点血脂都没有留下的妖精短刀,瞭解到自己犯下了致命失误。
我现在才知道少女早就远远脱离属于人类的领域。
「啊啊,爸爸……为什么?所以……咦?可是,那是假的,是恶梦……但现实是……爸爸用刀子……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从断裂的颈部间断流泄出话语声,少女冰蓝色的双眼也开始流出颜色与眼睛呈对比的血泪。
可恶,我今天骰运真有这么烂吗!?
就在我懊悔自己误判情势的同时,埃尔嘉身边的大气也迅速膨胀。冰冷到彷佛要划伤皮肤的空气,带著尖锐的冰粒开始肆虐,我的身躯就像被拋到空中的破抹布。
但我并没有丧命。我自己都不解为何没有感到疼痛,我让自己以护身状态落地,在重新起身时竟然毫发无伤。我在连一根手指都没失去的状况下,躲过致命风暴的侵袭。
我立刻就知道原因。
「呼啊~……刚才好险喔~……!」
原来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躲在我怀中的洛洛特用空气之壁保护我。要不是有厚实的大气软垫保护,那比剃刀还要锐利的尖锐冰雹可能早就把我变成绞肉。
「看来埃尔嘉已经没救了。」
「埃尔嘉……不可以啦~要是再气下去,真的会变得不是妖精也不是人类种,而是会变成更不好的东西喔~」
抱著脑袋扭曲身子,在痛苦中让关节做出远超出人类种可动范围的少女,已经正逐渐转变成既非人类也非妖精的奇妙生物。我甚至没办法想像究竟是疯狂还是她所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