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s】由熟练的人施展空间迁移术式的话,无论移动到多远的地方都能在瞬间移动到持有标记的人身边。
就算对方是在行驶的巨大的马车当中。
在接近满月的月光下,一名少女身在连云朵都远在眼下的高处,漠然地在空中晃动。
(插图025)
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正用欠缺清楚意识的眼神茫然仰望月光,而从其中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生气。
满是伤痕与缝线,骨瘦如柴的肉体,还有被带有许多细密文字的咒符层层包覆的悲惨模样,让少女的存在感变得极端稀薄。
在这里的真的是少女吗?过去被称呼为埃尔嘉且惹人怜爱的女孩早已不存在,所以飘浮在这里的,难道不是个只有相似轮廓的影子吗?
这不知是凡人种还是妖精的状态令少女感到困惑。在无法确实认知自己获得解放的状态下,只能遵从属于妖精的本能飞到空中并莫名受到天上充满力量的月光吸引。
就像失去意识的垂死之人,依旧会为了解渴而求水一样。
飘在半空,让自己沐浴在久违月光下的少女,就跟过去在睡梦中一样,在断续且无法凝结成确定形体的思考中浮出一个水泡。
少女想起了那头在黑暗中仍相当醒目的金发。
这最初的联想又刺激了后续的想像。
金发让少女想到碧眼,碧眼让少女想到低沉嗓音。这许多要素聚集起来,逐渐唤醒少女心中那少有的幸福记忆,最后终于形成之前一直不曾有过的「思考」。
「爸爸……」
少女沙哑走调的嗓音虚弱地搅动大气。在间隔半世纪后总算吐出有意义话语的她,藉由自己的声音产生更多联想。
她想起曾经还幸福的时候。温柔对待自己的父亲。
啊,难道说,父亲变回以前温柔的样子,回来接我了?少女这么想。
尽管那种事不可能发生,但长久承受折磨而疲倦凋零的思考无法察觉这个事实。别说是让她遭遇如此对待的父亲重新接纳她的可能性有多低,就连自己究竟被弃置在地下室经过了多少时间,那混浊的自我都无法正确认知。
「啊……爸爸、爸爸……」
混乱的思考加速了扭曲的妄想,搅动那变得像泥浆般的思绪。从浑浊脑浆底部所涌现的,是发狂的凡人种与妖精自我混杂而成的扭曲爱情。
「爸爸都特地来接我了,而且还肯抱我。」
故障的思考开始用错误的拼图填补空出的缺口。少女将自己当时只见过一眼的少年面孔覆盖到记忆中,接著将可怕的记忆全部拋弃。
少女的记忆就像与更厚重的云朵接触而改变形状的云朵一样,每分每秒都在持续变质。
我是有人爱的。我从来没被折磨过。
「爸爸」来接我了。
「啊,我得回去道歉,爸爸,对不起,爸爸、爸爸、爸爸。」
那像发疯般连连呼喊父亲的声音时高时低,语气逐渐转为甜蜜。依旧带有疯狂色泽的双眼重新亮起意志的光芒。那眼角些微下垂的双眼虽是少女被父亲称赞过最像母亲的地方,但现在那对眼睛已经没有往年的可爱。
全身弥漫疯狂,冰蓝色眼睛中带有些微泪光的少女开始发出笑声。
「爸爸!啊!爸爸!爸爸!埃尔嘉现在就去找您!我们再一起过幸福生活吧!!」
少女只能紧抓著那份不明确的记忆。可是只拥有那份记忆的少女带著兴奋笑声在云中翻身飞舞。无论是在云朵中的滚雷,还是会濡湿身体的雨滴,在少女眼中都不成障碍。
不,云中的水分反而在少女周围凝结,成为赋予她力量的冰块。
「我们可以永远住在那座山丘上,那座永远不会转亮的山丘!任何人都没法将我们分开!!」
因为那是她拥有的权能。就算处于难分是凡人种还是妖精的状态,少女甚至不需透过意志就能让本身拥有的力量在世上显现。
那是霜之力。能不吵醒沉睡的万物,在冬季来临、将万物带进更加深沉且一睡不起的睡眠之前,先告知世界的现象。
那是把生命带往终焉的寒气。那是她在寄宿于凡人种腹部之前的妖精之核。
她是霜妖精。这个冬季的眷属,没有像雪那样激烈,但也没有像单纯的寒气那般温柔,
遵循著自己本能飞舞的妖精,飞向自己坚信是怀念气味的方向,飞向自己擅自认定是亲爱之人的方向。
而月亮只是默默望著那在自己下方持续响彻云霄的笑声……
【Tips】妖精的每个个体都有各自司掌的东西。而司掌的东西越接近模糊不定的概念,作为妖精的位阶就越高。
注视著高挂在深夜天空的满月,让我感觉心情稍稍趋于平静。
到头来,我们今晚得露宿。
因为阿格里皮娜小姐决定要调查那栋宅邸,所以马车没有移动。
她取消了到旅店街住宿的行程,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在那栋宅邸附近,白天遭魔物袭击的地点。
尽管马车似乎在我前往那栋宅邸后就启程往旅店街移动,但在我用<传声>告知状况后,阿格里皮娜小姐便立刻调整行程。接著我就像跟从空间缺口现身的主人对调似地回到马车上。
唉,在惹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