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妖精给我的蔷薇就被收在里面。
那朵黑色蔷薇是相当奇妙的蔷薇。直到现在都没有枯萎自然是不在话下,就算试著拉扯花瓣也不会凋落,打算分解也同样文风不动。尤其是在我觉得可怕而留在旅店桌上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我腰包内。
这玩意简直跟诅咒人偶一样!就算我感到愤慨,但已经结下的缘分似乎是怎样都没法删除。
所以从那种花上头感觉到视线,自然不会让我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我还置身在摆明就感觉在里头得边应付活尸边绕来绕去,烦恼怎样解开莫名机关、宛如鬼屋的宅邸前面,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我认为对就立在眼前的旗标视而不见不是好事,所以只好无奈地取出那朵蔷薇。虽然没有以前开得那么艳丽,花瓣也收得像花苞一样,但依旧充满生气。
就在我提防著究竟会有什么状况的时候……蔷薇在我面前绽放。
缩起的花瓣纷纷伸展,就像在我手中伸懒腰似地缓缓绽开。
而在花瓣中央出现一个十分娇小的少女。
她正是我那天在月夜中遇到的少女,只是……
「呼啊~亲爱的。有什么困扰吗?」
「……怎么回事?你该不会一直都在吧?」
尺寸变得只有拇指大小的妖精少女用力伸了个懒腰,这里的昏暗阳光似乎刺眼到让她得眯起眼睛。
「怎么会?我只是在你需要时才在这里等你找我。」
「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暗的地方,对凡人种来说很不方便吧?」
妖精少女说完便展开翅膀飘在半空。那天晚上似乎是藏在头发里才看不到,不过现在她背后有著会让人联想到大水青蛾,带有白色微光的翅膀。
「所以我才想帮你啊。」
翩翩飞起的少女用那种明明能看到但很难看清楚的独特动作飞近我的脸,接著亲吻我的眼皮。
下一瞬间,在有<猫眼>的暗视补正下仍感觉昏暗的树林里,立刻变得像置身在平原般明亮。原本在阴影中无法看清的窗内还有被树林阴影遮蔽的部分,现在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
「我可是在黑夜中飞行的妖精。夜晚的黑暗对我来说是再舒适不过的环境。所以我只是稍微把自己的感觉分享给你罢了。」
在我面前滞空的妖精给出「因为我不希望你受伤嘛」的解释,并露出微笑。
……我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类似「在我杀死你之前,你可别先死了」。
「而且我也得帮助可怜的同胞啊。」
「可怜的同胞?」
「对。不过详细情况等事情结束再告诉你。」
如果你表现好,我会给你奖励喔。撂下这句话的妖精少女带著轻笑像烟雾般消失,而绽放的蔷薇也静静缩为花苞的模样。
唔……我可以把这视为接下一个任务吗?想到这个委托是来自之前企图绑架自己的对象,就让我对之后的发展感到害怕。我实在很担心这是那种「虽然我不是很喜欢骗人,但是……」类型的任务。
话虽这么说,我也是听从主人吩咐来到这里,想想能够在同一个地点解决两个任务也是挺划算。
「好吧,管他的,看著办就是了!」
想到反正无论我怎样烦恼都无济于事,我便决定硬著头皮闯入宅邸内……
【Tips】妖精不只会戏弄人,也会授与祝福。问题在于妖精的祝福是不顾对象意愿单方面施予,所以可以想见要是负面效果的祝福时有多么可怕。
这座宅邸经历的时间,已经久远到没人记得是在何时、由何人所建。
而对于那些现在成为这里主人的生物们来说,那也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无论是柔软的毛毯、赏心悦目的雕刻、舒适的凉亭,对他们来说都毫无意义。
一只地精摇摇晃晃地穿过走廊。它只是遵循魔物的本能行动,并没有任何目的,只在属于他们的领域徘徊。
由魔种变化而成的魔物是相当特异的生物。
他们身为人类时的自我跟伦理观都已经消失无踪,只会运用原本拥有的知性与技能进行杀戮。而且无需睡眠、也不会饿死,连属于生物的正确欲求都彻底丧失,变成只想伤人、彷佛恶劣玩笑般的生物。
虽然这些魔物有东西能吃就会吃,但就连那种行动也是基于惰性,其实是毫无必要的。那只知无情杀戮的行动与远远悖离常理的特异性,让人难以想像同样属于这个世界。因为在魔物身上根本找不到属于生物的常理。
会有魔导师根据其漫无目的移动的性质,主张魔物是被隐月所拋弃的世界沉淀物,也是因为实在难以理解的关系。
就跟这座宅邸一样,其由来遭到遗忘,就连自己也没有丝毫相关记忆的地精,根据过往的习性侵入厨房。这个过去用来满足屋主与佣人食欲的地方,现在弥漫著霉味与腐臭的余味。被多次不经意践踏且散乱的啃噬残渣,在室内一角堆积成山。
在厨房内绕了一圈的地精,在认定这里跟平常没有两样之后,便转身回到走廊上。之后在厨房门口发楞了一下,又继续徘徊到其他房间。
然而就在它要遵从那像泥浆般的本能离去时,双腿却没有反应。感到奇怪的地精试图低头确认,然而在看到自己的脚趾之前,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反射著从破烂窗户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