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盎然的草皮正在享受生命,因此实在很难在从中分辨出足迹。如果没有足够明确的理由,就算是游戏主持人应该也不会让玩家在这种状况下丢骰子。
「她是跑进树林里玩了吗?真伤脑筋,我明明常跟她说不可以单独跑到看不到家的地方,没想到她气成这样……」
「你先安静一下。」
打断我话语的玛尔吉特用异常严肃的眼神注视著我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草地。下一瞬间,我脑中彷佛响起骰子滚动的声音。
像在搜寻无形痕迹般触碰草地的年轻斥候将自己的确信转为言语。
「……两脚,步幅与重量……应该是凡人种……从步伐的稳定程度来看应该很年轻……也熟悉如何战斗。」
「玛尔吉特?」
她没有抬头,只是伸出右手竖起食指。这是我们在狩猎时她要求我安静的手势。
这类无声沟通的手法在猎人之间似乎相当普遍,她也教过我各种手势,不过她会在这个时候刻意不开口而使用手势,这代表……她的思绪已经切换到狩猎状态了?
「如果是凡人种,就是轻装……不过这个人的重量突然增加……」
在我眼前这名猎人就算站起身子依旧相当矮小,但她可以看到我看不到的线索,只见她在口中咀嚼了一下尚未成形的思考后,突然睁大眼睛。
玛尔吉特仰头回望著我,用我初次听到的颤抖声音开口说。
「……怎、怎么办?」
「发、发生什么事了?」
「啊,埃里希,不妙,很不妙,不该这样的。」
我从未听过眼前这名少女用如此害怕的语气说话。我走到玛尔吉特面前蹲低身子,试著配合她的视线高度,只见她立刻抓住我的衣服。少女早已熟练的宫廷语此时罕见地打结,让她变回下层阶级那随兴的说话腔调。
「怎、怎么办?这不是真的吧……」
「冷静、先冷静下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玛尔吉特。你这样我不能瞭解状况啊。」
我轻拍玛尔吉特的背部想让她安心,结果她立刻伸手搂住我的身子,紧抓我的衣服跟底下的皮肉。她颤抖的手指透露出更胜语气的困惑与恐惧。这种女童般的反应,就算是在比我们初次相遇时还小的年纪我也很难想像。
究竟是什么状况……
「艾莉纱可能被人绑走了!」
「……啊?」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变得无比冰冷。看著陷入混乱的青梅竹马,这彷佛对动摇脑袋喷洒液态氮般的状况,让我的思绪瞬间冻结。这过于唐突,正常状况下只会让人觉得是糟糕玩笑的发言,在我再熟悉不过的玛尔吉特实力背书下,我找不到否定的要素。
最重要的是她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在草地上发现另一人的痕迹之后。
那是凡人种年轻男性留下的足迹,附近则有艾莉纱中断的足迹。而那名男性重量突然增加,这可以想到两种可能。
首先是某个看到小孩独自在外晃荡的人抱起艾莉纱,试图将她送回父母身边的善意想像。不过在离家没几步路的地理环境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再怎么不懂事,艾莉纱也不可能找不到只需沿著小路就能返回的住处。
而可能性较高的第二种状况,就是有人扛起艾莉纱,将她带走了。
目的不用想也知道,因为我的妹妹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孩。
「怎么办?埃里希,怎么办……」
「玛尔吉特。」
我用手抓住声音转为鼻音的玛尔吉特肩膀,有些粗鲁地让她正视我的双眼。她那对棕绿色眼睛泛著泪水的模样,不同于平常那在可爱当中带有可怕又无比从容的态度,反而让人涌现莫名的保护欲……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你可以追踪那个人吗?」
「咦……呃,可是,应该先跟大人……」
「现在大家都在准备祭典,根本没用啊。」
如果是平常,玛尔吉特的想法没有错。但今天是春季的祝祭日。虽然我是因为要等晚起的艾莉纱而留在家里,但其他人全都参加祭典了。根据过往的经验,无论是去逛摊子还是到广场玩乐,肯定都喝了许多酒。尽管自警团那里应该会被要求自重,但还能行动的人应该也只有极少数。
尽管如此,如果我亲自去拜托兰贝尔特先生帮忙,他应该不会把我说的话当成普通的童言童语,所以或许不是全然没有意义。
可是除非是帮领主工作的商队,其他外人离开庄园的时间都很难说得准。有会停留好一阵子购买春季产物的商队,也有在市集人潮的颠峰一过就早早离开的商队。
而且会拐小孩的人当然不会在犯罪现场久待。
「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就算有商队收摊离开也不奇怪。到时候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艾莉纱了。」
我明白要只靠我们两个小孩去追罪犯并不明智。虽然玛尔吉特明年就会成年,我也在持续长高,但我们的肉体都还没发育完成。
尽管我有接受训练,却严重欠缺在实战中相当重要的经验。虽然我经常跟强到像妖怪的兰贝尔特先生过招,但如果是要面对真刀真枪跟杀意……老实说,我没多少自信。
但可以确定眼前面对的是十万火急的状况。对方有可能不会赶著离开,也可能不只绑架一个人,由于抓了很多人,所以要直到夜晚才会出发。而就算说一群小孩里少了一两个人,喝到烂醉的大人可能也只会以为是先跑回家去睡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