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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到底,你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因此你选择攻击让你犯下过错的原因,以此要修饰自己的体面。在牢里辱骂『朱慧月』时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与其攻击敌人,还不如跑到可怜的主子那跪到地上磕头致歉,这才是女官的本分吧! 然而,你却连这件事都置之一旁,要优先对付我吗!?」
「…………!」
将这些话倾泻而出后,终究是让冬雪说不出话来,只能咬住嘴唇。
「给我记住了……」
而后,她迅速转过身去,急忙离开了这个场所。
「哈……哈……」
留下来的慧月,拖着湿漉漉的身子倦伏在地板上。
此刻仍因恐惧扰乱了呼吸。
(已经……结束了)
冬雪估计是前往真正的黄玲琳那里了吧。到她所在的射场或是仓库。
总之,虽说是一心想着躲过拷问才喊出声的,但若是冬雪与黄玲琳再会,令真相完全被揭露出来的话,原本便迫在眉睫的事态会再度加剧。
慧月意识到了,将身体挟持作为人质这样的想法是何等的肤浅。
(这还是女官。万一……被尧明殿下所知晓的话……)
想到这,感到一阵恶寒。
与冬雪一样,不,继承了比冬雪还要浓厚的玄家之血,寄宿着龙气的他,一旦碰触到那逆鳞,慧月会承受到比此刻更难承受的痛楚吧。
到底为何会自以为能应付他们而洋洋得意的,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但是,那也已经晚了。
慧月坐到地板上,扭动着颤抖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身体。
「结果……还是一样」
嘴里漏出自嘲。本想扬起嘴角,但却没能做到。
即便和被每个人所爱的女人交换身体,结果也还是一样。
即便是以朱慧月的面貌,黄玲琳还是能令女官们折服,而自己即便得到黄玲琳的身体,也仅仅过了七日便身临强烈的敌意之中。
冬雪那完全蔑视自己的视线,令慧月想起至今为止所遭受到的种种恶意,不禁低声呻吟。
轻蔑。失笑。憎恶。以及无视。
浑身酸懒。感觉就像黑暗再次袭来一样,呼吸变得紊乱。
(不会来救我的。任谁都,伸出手也好……微笑也罢,都不会朝向我……)
——慧月大人。
就在此时,慧月想起了那驱散黑暗的优美声音,猛地睁大双眼。
——我呀,很感谢你。
难以相信那是从自己的喉咙中所发出的柔美声音。
——若是慧月大人觉得生活有什么辛酸,我也能帮忙解决……
她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向这边伸出了手。
没错,自己不是,早已被她伸出了不知多少次的援助之手所救了吗。
「为什么啊……」
哽咽了一声。
眼睛变得湿润,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为什么,你……一直、一直那么美丽啊……」
慧月将脸埋进双手,抽泣着。
事已至此,就承认吧。
自己,并非憎恨黄玲琳。
那其实是强力又猛烈到会感到憎恨程度的——憧憬。
那美丽的容貌。纤细的手足。悦耳的声线,平和的语气。洋溢的才能,以及那份强大。
直到替换后,慧月才明白,看上去那般优美的黄玲琳,实际上却是超乎想象的不断努力又严于律己。
是啊、她就连灵魂都是那么柔和美丽。因此,即便不断被病魔缠身,她也端正自身,通过锻炼出来的灵魂与知识将病魔祛除——
「…………」
不过,这时的慧月突然抬起头来。
每一次,黄玲琳都是以精神力与对药草的知识来祛除病魔。而没有这般精神力与知识的自己,这次能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又是为何。
(那是因为,喝了黄玲琳煎的药汤……不,不对。在那之前……是她拉响了破魔之弓的缘故)
袭向自己的黑暗与无数的眼珠,恐怕那便是病魔的姿态。而病魔,在听到破魔的弦音后退散了。因此自己才能起得来。
慧月屏住了呼吸,凝神思考。
(「病」能被弦音所治愈什么的,太奇怪了。那种东西与其说是病。不如说——)
是诅咒。
对自己这想法,她无意识地咽下口水。而后,无言地环视房室。
有着黄家风格朴素温馨的陈设。每一件用品都经过了精心打磨,彼此相得益彰衬托出房室的美。但是,在那之中有一件的存在感与其他互不搭调。
(这个、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