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不会在人前落泪。
作为替代,她浮露出笑容,唰地转过身面向莉莉。
「莉莉。虽然不好意思不过,可以去鹫官所确认一下那个人是否醒过来了呢?」
「欸、嗯……」
但是,点头的莉莉却不知为何突然闭上了嘴。
只见她皱起眉梢,像是要检查什么似的往这边看过来。
「那当然会照办的,不过……总觉得……」
「怎么了吗?」
「你……脸色这不是白得像纸一样了吗?」
「欸?」
想要歪头的玲琳,忽然注意到莉莉的步态相当蹒跚。
(阿拉?)
不,不对。是这边的步态蹒跚才对。
「哎、呀……?」
在有所自觉的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耳鸣、堵塞感以及微微的恶心。总感觉、是久违了的头晕目眩。
(啊,糟了……因为、突然、放松下来了……)
这个身体无论做什么都没事,因此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过于自信了,这么说来,这几天都没怎么睡一直在努力刺绣,今日午时前跳了胡旋舞后去煎了草药,那之后便一直拉著强弓到了深夜。身体似乎早已超过极限,是单靠著毅力在坚持的状态。
(欸……怎、怎么这样,难得的、连续八日不晕倒记录被……)
中断了啊——就在玲琳这么想著的时候,膝盖便已坚持不住了。
「啊……」
「等……!」
伴随著莉莉的惨叫,无法忍受的疼痛袭向全身。
感觉听到的急切叫声,与想要用手撑起自己肩膀的感触渐渐远去,时隔八日,玲琳再度晕倒过去。
(该死……)
在距离雏宫很远的本宫寝室内,尧明抬头瞪视著月亮。
想要侧耳倾听看看是否能了解到些许雏宫的情况,然而传入耳膜的,除了夜晚的寂静之外别无其他,尧明感到绝望而轻轻吐了口气。而这般情景,早已不知是第几次了。
「殿下。若是睡不著的话,是否要小酌一杯……」
候在门外的太监诚惶诚恐地问道。
「不、不必了。比起这个,黄麒宫还没有回报过来吗?」
「非常抱歉。不知是否是太过专注于看护之中的缘故,似乎疏忽了对这边的报告……」
尧明焦急地问道,太监跪拜在地如此回答。这名太监,担当的是在本宫与雏宫之间传令联络的职位。
「——行吧。这不是你的过错」
尧明努力保持冷静去回应,却也无法抑制住感情,将为了就寝而披下的头发弄乱。即便在这种状况下,依然被侍童精心保养过的头发。沐浴过后的清爽感,被上品家具所装点的寝室,以及焚烧著的最高级香料。
尧明恨恨地看著全部都被「完美」整备齐全的自身环境。
比起这些,尧明现在更想牵著玲琳的手给予她支撑。
(归根到底皇太子就跟宠物一样)
外形优美的嘴唇,闪过一丝讽刺。
与皇后结伴前往黄麒宫探视的时间也是极为短暂,在确认玲琳病情严重时,尧明立刻便被送回本宫。因为「至尊玉体」不容有失。
在这个国家、在这个后宫之中,一直皆是如此。
继承国家的男儿,看似被赋予了无上的权力,但实际上却是被小心翼翼又毕恭毕敬地放在远离纷争与不幸的笼子之中。不论是母妃被杀害,又或是年幼的妹妹为病所苦,不,正因危机越近,男人们才更会被赶到后宫之「外」。战斗、受伤、发出痛苦呻吟的一直都是女人们。
若是有大方接受牺牲的冷酷,又或是没能注意到这些苦痛的愚钝,那或许尧明会过得很轻松吧。
然而,渴望去爱人而非被爱,无论如何都想保护自己所接纳之人的皇家之血,在这种时候总是激烈地搅乱他的心。
想起之前所看到的玲琳无力地躺在卧铺上的身影,尧明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真没出息」
「欸?」
大概是没能听清尧明小声的嘟囔吧,太监慌忙地探出身子。
尧明摇头回应说「没事」,而后坐到卧铺上。
而后,再次于心中呢喃。
(真没出息啊。在喜欢的女人的危机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从被选中的女人那继承的精悍美貌。卓越的体格,什么都能做到的才能,集齐五家血统后拥有的龙气,以及无上的身份。但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能够调派国内首屈一指的药师,能将病床的环境调整到最佳,但在对方最痛苦的时候,却甚至连陪伴在其身旁都做不到。
「那个——」
或许是看到尧明焦躁地紧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