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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女人——这个本应是朱慧月的女人,一直温文尔雅地微笑著。
(人是能够变化那么大的吗……?)
莉莉所知的朱慧月是「令人不快的人」的典型人物。面对上位的对象会献媚贴近,但一旦面对比自己低下的人,直接一脚踢开都不带犹豫的。絮絮叨叨地数落对方的不足,遇上不称心的事就会发出刺耳尖叫,乱砸东西。莉莉自身,也曾在寒冷的日子被泼冷水过,也曾被拿不曾有的盗窃罪冤枉,差点被抓到鹫官那里去。
话虽如此,但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怎样啊。
比日出而起的女官还要早起,孜孜不倦地整理梨园,开心地说著花开了,甚至还不辞辛劳地照顾起莉莉。
只看这些的话,就像是替换成善良之人的心灵一般,但那也有些地方很奇怪。前几日,她兴冲冲地将手伸进装满虫子的箱中进行分类,甚至还歪著头说「嗯,因为能存放的容器不够,所以蜘蛛先生和蜈蚣先生就先住一起吧」。令莉莉不由地
「你是想制作虫毒吗!?」
这般吐槽了。
虽然自己也不认为这是对雏女该有的口吻,但既然对方是个恶女,还只会采取让人想这么叫的言行,那感觉这么说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还对饮食很贪婪。对油炸类似乎特别的喜欢,每一日都会炸些什么,然后湿润著眼睛点著头说著「好吃好吃」。
像昨日,
「那个,因为莉莉还在成长期,这个,吃切得大块的番薯也可以哟」
她将一半炸番薯递了过来,因为那表情实在过于悲壮,令莉莉不由地拿了小的那块。她那一时感动得脸颊泛红,一次又一次地表示感谢的样子,莉莉不经意间觉得那很可爱,不不不,这样的朱慧月才不是朱慧月。
那要说那是谁呢——这个答案,莉莉自己也完全不知道。
以高雅的口吻讲话,温和,豪迈而又贪婪的女人。这样的人,从来没有见过。
因此今日莉莉依然只能得出果然是在牢里失去理智了吧的结论。
并且,如何折磨失去理智之人的方法,莉莉至今仍未知晓。
「阿拉,莉莉。上衣的下摆绽线了哦。借给我下,我帮你缝好。」
「……不必了。话说回来,你是想把扎在诅咒娃娃上的针拿来用吗!真让人不舒服!」
「啊,抱歉!因为太好用了所以就」
兴冲冲拿出裁缝工具的对方手里拿著的,是两日前莉莉偷偷扔这的、全身扎满针的诅咒娃娃。
(就是这种地方啊!?)
反而是送来的人不由得发出悲鸣,对方慌忙地将娃娃翻过身,开始移动针头。
「没事的。你看,刺背部和肩膀部位的话,感觉就像是针灸治疗的模型一样……」
「才不像啊!」
莉莉大声疾呼。
是怎样啊。虽说是为了报复她而开始的欺负,但是最近,更多的是徒劳感。还以为只要欺负讨厌的女人就能得到白鼠衣的,也许,这份工作并不划算也说不定。
一大早就疲惫不堪了,莉莉无力地叹了口气,对方像是感到很抱歉似的垂下肩膀。
「抱歉。莉莉也是有很多内情吧。其实我也经常想做出因恐惧吐出血流出血泪的反应,却没能顺利做出来……」
「不……在这被你这么说,这边的立场不就完全没了吗……」
完全丧失了战意的莉莉,再次叹了口气,对此有著朱慧月容貌的女人畏畏缩缩地开口。
「那么,像这样的侍奉……不是,欺负,已经不会再做了吗?你是位特别热心,有骨气,不懈努力的很棒的女官。尽情地将这份优点发挥出来,全力以赴做好原本女官的工作,岂不是更符合你的心境吗?」
「……」
莉莉目不转睛地注视著对方的脸。被当面表扬的情况,即便不是朱慧月也是第一次。
无法接受这直截了当的话语,因此她马上将之甩在一旁。
「……什么啊,这是」
心脏在躁动的感觉,令人生厌。对这个女人动感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别人当傻瓜看,事到如今才来称赞人是想干什么?」
「那是——」
「什么叫去做原本的工作,说得事不关己一样。被命令到废屋这照顾像是罪人的女人……让我卷入这种『并非原本工作』状况的,不就是你吗!?」
用手指著并瞪著对方的同时,在心中提醒著自己,事实正是如此。
自己憎恨著这个女人。讨厌她。这是当然的,都被这个女人欺负过了。
大体上也是多亏了仓库的选址条件和多项幸运的叠加,两人才免于挨饿,原本若是没有雅容的援助,会是连生活都无法站稳跟脚的状况。就算是为了今后人生的保障,莉莉也一定要把这个女人逼入绝境得到白鼠衣才行。
「就算你说要做原本的工作,那若是我全心全意地侍奉你,你能回报我吗?不会的吧?还是说,你能保障我作为女官的地位和俸禄吗?」
「那是……虽然现·在·的·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是吧?那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