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烧得很厉害啊。好了,稍微靠一下也可以的。」
时而看著在感到抱歉,时而看著在担心。在嘴唇能掠到耳朵的距离耳语著,令慧月都不知道心动了多少次。
然后,慧月拼命忍住不去笑出来,并说道。
「我没事的。让表兄大人为我担心,实在令我于心不安……」
这般,尽情地,一本正经地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
(啊啊,心情真好)
若是被倾注了这么多的爱,扮乖孩子什么可太简单了。无论是「富有慈爱心、纤细又善良的黄玲琳」还是什么都可以演。
没错。实际上若是这个身体,甚至连诱惑尧明都很简单。
(都是你不好哦,黄玲琳。你,对他人的感情实在是不了解)
透过窗户看向夜空的慧月,如猫一般眯起了眼。
正因为思慕著天真无邪的玲琳,尧明才对她控制著不认真出手。但慧月也敏感地察觉到,他那看起来很从容的表情下却是相当焦急。
或许,只需一步。或是甜蜜的耳语,或是湿润的视线。
靠这般细微的诱惑,尧明会等不到立后就抱玲琳了吧。
(那会是,最好笑的笑话呢)
若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得到手的女人,其真实身份却是自己如虫子般对待的慧月时,尧明会有多惊讶呢。而在自己不知情的期间身体失去贞洁的玲琳,又会有多绝望呢。
两人一定会憎恨慧月的吧。但那也比不把她放在眼里好上好几倍。
「稍微看我下吧……」
登上雏宫已有一年。慧月被狠狠地瞧不起,被嘲笑,最后甚至被移开目光无视。不,对于玲琳,甚至打一开始就没有将慧月放在眼里。这正是,对那样的她的复仇。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人在兽寻之仪上没死真是太好了。」
若是玲琳就这样以「朱慧月」的身体活著,万一交换的事暴露了,也能拿她当盾牌,这样慧月就不会被杀了。因为能让灵魂回到原本身体的,就只有慧月。
对了,等到明日,就对尧明「我并不恨她,所以还请注意不要对朱慧月进行过度制裁」这般述说。这样一来,「玲琳」的名声将会越发高涨,而「慧月」的安全也能得到确保。
不过,话虽如此,最好还是就这样保持不被发现替换了情况下,独占尧明的宠爱,以这作为最优先吧。
「呼呼。看来会是相当愉快的日子呢。」
至少一段时间内,可以暂时以摔伤身体和发热为理由悠哉地度过吧、
慧月得意地笑著,准备重新躺下,但是,
「——玲琳大人。」
正好在这个时候,传来敲门的声响。
以悄然的身法进入室内的,是随侍玲琳的头号女官——冬雪。
在以朴实者居多的黄家里,一直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她,据说是和司掌水与战争的玄家是表亲。说么一说确实,看著难以捉摸的面无表情,的确是玄家的血统。
对于司掌火的朱家人来说,跟司掌水的玄家人是彻底的八字不合。慧月,对著毫无变化的冬雪的脸
(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女人)
在内心里吐出舌头,表面上则是平静地接受她的造访。
「怎么了,冬雪?」
「是的。自玲琳大人发烧后已过了两日,所以我匆忙赶来了。」
这么说来这个女的,虽然缺乏表情,却也是过度保护的女官之一吧。仔细一看,在她身后,下级女官们纷纷把箱子搬了进来。那是慰问品吧。
「哎呀,冬雪真是的。你真的很机灵呢。」
「不。若是平时的玲琳大人,发烧才过半日便是要开始锻炼的时期,就因为我不够周到,让您等了两日。实在是万分抱歉。」
「哈?」
在说什么呢,完全听不懂。
不顾皱起眉头的慧月,冬雪命女官们将摆好的箱子一个接一个打开。
看到那箱中之物的慧月失去了言语。
裁缝工具、笔、砚、经文、手拭巾、琵琶、笛子、琴、棋、短刀与弓、名著书画、锄头与锹。
「……哈?」
「是要彻夜刺绣呢,又或是抄写百卷经文、练习舞艺、各种乐器的练习,又或是基础的体力巩固。今晚您想要锻炼哪一种呢?自古以来弓便是驱除病魔的,所以今日这个最为适合吗?当然,我也会陪著您的,直到玲琳大人满意为止。」
对她以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的内容,慧月的大脑没能跟上。
对于病床上消遣的活动而言,太过,这般,过重的劳动了。
不如说,冬雪现在,说了「锻炼」不是吗?
(在说什么呢?对方可是病人哦?)
即便黄玲琳是个平日里就这般不乏锻炼的努力家,至少也该等到身体状况恢复的吧。
但是,对于冬雪深切感慨地说出的话语,慧月感受到了更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