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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你说。」
「这跟数学问题需要过程一样。无论是怎样的名推理,如果不能解释步骤,那就只是单纯的指控。因为根据无罪推定的法则——举证责任由告发的一方承担。」
「就是这个啊,伊吕波。」
「什么?」
「你的指摘完全正确。无可辩驳。十分出色。……简而言之,你说到点上了啊,伊吕波。所以凛音才讨厌你。」
「不对。」
简短而冰冷的否定从隔板对面飞了过来。
老师好像没听到一样淡然继续道:
「所以我把你叫来了。既然不去教室的原因在你,那么让她习惯你是最好的。对吧?」
「……是啊,条件是如果不考虑我和明神的精神卫生。」
「成长总是伴随着疼痛。」
老师说了一句像是格言的话,然后把喝完的马克杯放到了桌子上。
「当然,我保证有与施加给你的压力相符的报酬。如果你能完美地将我妹妹带回教室,我就说服教师方面,给你本校有史以来最高的评价分。」
「真的吗!?」
「没错。三年后,你就能随便挑任何大学的推荐名额吧。」
「不不,您到底有什么样的强权啊。」
「大人可远比你想象的狡猾。」
看上去不是开玩笑。不如说,我根本无法想象她开玩笑的样子。
我暂且闭嘴,仔细思考。
要不要接受这件事。
我确实想要评价分数。获得推荐、从应试中解放,我就相应地能够专心学习司法考试。问题是,这份回报是否对得起明神凛音这个强敌——
「——请不要做没用事情。」
忽然,隔板对面传来了坚决的声音。
「我已经厌烦了。我不知道你们接受、你们期待的回答。我只知道真相。」
这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明神凛音的话里,最长的一段。
平坦、冷淡——但是疲惫不堪的声音。
「反正,无论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吧。」
其中有深深的失望。
一切期待、一切希望都褪去,留下了空洞。
能够接受的答案。期望的答案。『你们』——人类永远寻求的东西。
那句话甚至听上去有些跳跃,但是深深传达到了我的心里。
因为我知道,人类无法自然地追求真相。
正因为如此。
——……跟你讲不通道理。
剧烈的愤怒油然而生。
「别小看人,明神。」
我站起来。
「我的目标是律师。无论面对怎样的对象,都真诚地对待,不急于得出随便的结论,不惜神经质地彻查事实,寻找最好的结论——这就是我追求的律师的样子。」
明神凛音。我并不是很了解你。
但是,唯有这一点我能断言。你现在怀有的失望,过去的我也品尝过。无论谁都在追求利己的叙事,根本不去真诚地寻找真相。这种愤怒,悲伤,郁闷。那时候,我不知道多少次许愿,希望有个能认真对话的人。
对我来说,有这样的人存在。
所以,我现在必须站出来。
「所谓律师——」
为了以那个人为目标。
必须将你的失望——破除。
「——指的就是世上最能讲通道理的人。」
我回过头,走向区隔窗边空间的隔板的对面。
明神在看着我。
当然,那是看向入侵领地的敌人的眼神。
没关系。反而正合我意。
毕竟法庭上总是要有两个辩手。
「——你想干什么?」
「那还用说。」
你不被信任的原因,没有人听你说话的原因。
那就是你无法解释自己的思考。
无根无据的主张没有力量,即便它从结果上而言是正确的。人能接受这种主张的情况——没错,也只有遇到神明的时候了吧。
「来确认一下吧,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讲不通道理。」
明神面前的桌上,未完成的拼图只有正中间形成了几个小区域。
我从桌角聚在一起的拼图碎片中拿起一片,“啪唧”地放到了拼图框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