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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走的并不是我常走的那条最短路径,所以中途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克雷森特所选的路线,就只是绕了圈没必要的远路而已。
「这都什么嘛,既然是要来这里,那根本不用绕那么远的路,能更快就到吧。」
「偶尔绕绕远路也是有必要的哦。」
「少在那说些一本正经的话。都怪你,现在都这么晚了啊。」
「就是这个时间才正好。」
此时天色已彻底变暗。这个时间点,小学生可不该在外面游荡。
……但我不一样。父亲对我并不上心,所以随我怎样都可以。
克雷森特从其昨天也一直带着的大包中,哗啦啦地取出一些东西。
「我们来放烟花吧。」
「为什么?」
「因为我想放烟花。」
「信不信我揍你。」
「要虐待动物吗?太过分了。」
克雷森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取出烟花和折叠式水桶,然后往水桶里倒入水,很快就做好放烟花的准备。
「……我说啊,你当真有打算告诉我关于『重置』的事吗?」
我一直跟着克雷森特,所为的就是『重置』,而不是为了玩耍。总干这些无关的事,我都快要遗失掉原本的目的了。
「当然会。为此我们需要做些没必要的事。」
手持烟花被火焰点燃,如同鲜花盛放般噼啪一声绽放出光芒。
「来,请吧。」
克雷森特把烟花硬塞了过来,我只好接下。在黑暗中,几束光芒如同流水般下坠。
「……这种事还真没什么必要……」
「但烟花很美。您不觉得很开心吗?」
「……」
我没有朋友,父亲也断然不会像这样和我一起悠闲地放烟花。
虽然对方是个戴着猫咪头套的怪人,这让人感到晦气,但烟花确实很美。不管是谁买来的,烟花都是无辜的。
「烟花呢,虽然短暂,但却很美吧。看着如此美丽之物,再度过一段快乐时光,不会觉得去烦恼、去忧愁很蠢吗?」
「……干嘛突然说起漂亮话。」
「目睹到美丽的事物,于是想说些漂亮话,如此而已。」
克雷森特也拿着烟花,微弱的光雨自其手边划过。
「我们自相遇以来,去过很多地方一起玩不是吗?虽然折腾过您不少,我也正为此反省,但您不觉得很开心吗?不觉得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吗?」
克雷森特摆动着手腕,手中烟花的光芒也随之晃动。
「……哪里开心了……」
我很不乐意承认这一点。
正如克雷森特所说,我真的被其折腾得很火大。
……但我以前从未经历过如此时光,这也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而且,我昨天因烦躁不堪,冲克雷森特发了火,可这家伙却毫不介怀此事,今天仍跑来找我。
能像这样尽情争吵、畅所欲言、一同虚度时光的对象,至今我一个都未曾遇见过。
「我刚才也有说过,人类就是一种善忘的生物哦。记忆这种东西想怎么覆盖就能怎么覆盖。」
「把记忆……覆盖?」
「即使曾有过辛酸的过往,也只需像这样用快乐的回忆覆盖掉,就能将之忘却。您不这么认为吗?」
「诶……这个……」
前往各种各样的地方,创造出快乐的回忆,借此忘掉悲伤……将悲伤抛至忘却的彼端。
等一下,难道重置就是这么回事───?
「您以为我会说那种美事吗?」
「……诶?」
然后,某样事物顶在了我的额头上。
由于四周一片昏暗,所以一开始我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但克雷森特把某种黑色的东西顶在了我的额头上。
「让您久等了。那么我们现在便开始吧。」
那样东西通体漆黑,非常坚硬───克雷森特不偏不倚地将那样东西对准我。
……「那样东西」的真实身份是……
手枪───?
「您的人生,将被『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