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聊那些无关的事。」
本来走到这里就已经很累了,接下来还要爬山。我可不想把体力浪费在无用之处。
「真冷淡呢。您讨厌和我待在一起吗?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我是不是待在这里等您更好?」
「你就是不想爬山吧!跟上来啊,反正都已经到这里了,就当搭个伴。」
「唉,就算有同伴同行,您的负担也并不会有任何改变吧?」
「话虽是这么说,但有同伴一起的话───」
───就能相视而笑啊。
我险些脱口说出她曾经说过的话。
那一天,我第一次和她交谈。那一天,我们共饮超难喝的饮料。
一想到这些,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顿时在我胸口涌动。如果有她在这里,即便是在这种苦行般的路途当中,也会大笑着说「真的快累死了啊,我们这样好蠢哦」,然后一起快乐地度过这段时光吧。我讨厌幻想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的自己。
我并不是想忘掉和她在一起的回忆。我不想忘记。
但是啊,回忆起来太痛苦了。
「夕野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走吧。」
后面的路上我们几乎再无交谈,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去。
我依旧无法去欣赏沿途的景色。树木也好花草也罢,我虽然依旧能将它们一一识别出来,但在我眼里它们仅仅是些存在于那儿的寻常事物,并未多加关注,而是仍由它们慢慢向我身后逝去。
我无法去享受这个过程───在爬坡的途中,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真的能走到学校吗?
尽管我有好好地穿着鞋子,可由于是一路步行至此,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脚踏在滚烫的石头上一般,脚掌处阵阵发疼。膝盖及以下的部位都非常难受。平日我从未刻意关注过「足」这一部位,现在它们却在全力强调着自己的存在,肌肉也在大声宣诉着疲劳。
我偶尔会停下脚步,半蹲下来揉揉脚,补充一下水分。无法如愿地前行,使我感到心浮气躁,有些挫败感。在被禁止搭乘交通工具后,我清晰地意识到徒步行走时,脚下的每一步都很短且速度缓慢。
「可恶……」
明明心里想走得更快一些,可速度就是提不上去,心中为此大感烦躁。
……但换个方向思考。
这么说或许是句废话,但不论是停步驻足,还是原地坐下,又或者是缓慢前行,只要不是弄反了前进方向,那么之前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无论速度多么慢,只需向前迈步,那么目的地就会越来越近。
一开始周边还零星有着几栋住宅,可随着我们不断前行,周边的绿意也愈发浓郁。穿过一条隧道后继续前进,后面的路上除了树还是树,不再见人家。
「啊……就快到了……」
终于,我望见了学校前的公交车站───曾经我和她两个人经常在等班车时闲聊不止的地方。
经过漫长的步行,终于得见终点,这令我的心神放松了些许,想要立刻就倒下来,然后趴在地上再也不动。
但事实上,从公交车站到教学楼还需再爬一段坡,现在还不能停下脚步。更重要的是,我还得思考到了学校后该做些什么才能有助于解密。虽然由于一路上休息不足,我现在很想什么都不去管,直接就地坐下不动就是了。
───但是,即使如此,如果把这当作是获得与逝去之人再次相会的机会所需要付出代价,那么不如说这点代价已经很便宜了吧。
所以,我得继续走下去。
「哈啊……」
我用手臂擦掉补充完水分后,不止地往下流的汗水,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尽管这是最后一段路程,但我却拿不出短跑冲刺那种精神和气力,于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向前走去。
真是不可思议。我明明在这条路上已往返了三年,但这却是我第一次未乘坐电车以及班车,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双脚走到这里。
而这么一件小事,便令眼前这幅我无比熟悉的校园景色变得有些新鲜。
……但也仅仅是新鲜,称不上美丽。
我决定独自进入校内。
以克雷森特现在这副打扮,让他进入校内肯定会闹出不少麻烦。可他又死活都不愿意摘下头套,甚至都不肯承认那是头套。
我才刚毕业不久,认识的老师也还在这里教书,真不想让他们看到这家伙。这同被在路上擦肩而过的陌生行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可不一样。
三周前,我才刚从这里毕业,但也已经不再是在校生了,处境很是微妙。我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擅自进入教学楼,但最后本着「如果被人发现,然后训斥了,就直接道歉」的态度将错就错,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毕竟我可是拼尽全力才走到了这里,若是现在退缩,那么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教学楼一楼有教师办公室,说不定会和谁撞上,于是我直接前往二楼。虽说现在正值春假期间,但老师们说不定会来学校处理杂务。我尤其是不想被岩仓那种为人严厉还死脑经的家伙发现,到时候肯定会被说些什么「你都已经毕业了,赶紧给我出去」,然后被轰出校内。
我的室内鞋已不在学校,于是只好仅穿着袜子快步走在二楼走廊上。吹奏乐器部似乎正在各个教室里分开练习各自负责的部分,各个地方都有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