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枥创多。
我在奖励会可是从未输给他过。
──我是很强的!我终于也当上了……以往只能仰望的将棋星人……!
这场记者会不需要笑容与眼泪。
好不容易成为了职业棋士,我怎么可以马上就在记者会上掉泪呢?那太不像话了。如果我是那种只因为成为职业就心满意足的小角色,哪个棋士在隔著棋盘与我对峙的时候会怕我?
所以,我不哭。绝不。
「我自幼就梦想成为职业棋士。加入奖励会之后,这样的梦想反而成了恶梦,使我备受折磨,但是……如今,我的梦想实现了。因此,今后我要追逐的不是梦想,而是目标。我的目标是──」
接著,我公开宣战。
「──拿下职业头衔。绝对要。」
顿时,全场一阵哗然,无数闪光灯此起彼落。参加记者会的采访人员大多是男性,对于我刚才的发言,他们看起来心存怀疑……不,大概是抱著看好戏的心态吧。
──说出口了……这下子,我再也不能回头了……
这样一来,职业棋士以后都会以全力来对付我,挫挫我这嚣张小丫头的锐气。
因为,如果我真的拿下了头衔……对所有的男性职业棋士来说,完全是奇耻大辱。
『谢谢空四段的致词。』
我向台下一鞠躬,接著便回到座位上坐下。司仪这么对我致谢,语气听起来有些颤抖。
『空四段的致词充满勇气与关怀,让我……忍不住…………真是失礼了……我、忍不住…………』
司仪掏出手帕摀著眼睛。看到他的反应,采访记者纷纷显得讶异。
峰先生原本是奖励会的会员。
而他也是因为年龄限制而不得不退会的其中一人。
听说他就职于将棋联盟之后,曾经有好几次因为舍不得看到奖励会员不得不退出奖励会的灰心场面,心生辞职的念头。
即使如此,他还是留下来了,继续在这里工作到已达退休年纪的今年……其实是为了亲眼看到我成为职业棋士,这是他在三段循环赛期间告诉我的。
看到峰先生落泪,我也忍不住跟著鼻酸起来。在场要是没有别人,我肯定会放声大哭。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今天我绝对不哭。
『……请原谅我的失态。接下来,有请女流棋士会长释迦堂上台,为第一个女性职业棋士的诞生致词。』
「由于脚不方便,请容余坐在位子上发言。」
释迦堂老师先是如此声明。
「首先,余要宣布事务方面的通知。」
老师要说的是相当重要的事,却说得好像在闲话家常一样。
「昨天举行了临时理事会……会议结果决定,女流头衔保持者成为职业棋士之后,仍能继续拥有头衔。」
「什么!?」「不是应该自动失冠吗!?」「那、那以后该用哪一边的头衔来写报导……?」规则在一夕之间改变,也难怪大众会这么惊慌失措。而且这很明显是为了配合当下的状况而事后更改的规则。女流棋士想必会对此大为不满,但是,我已经看开了。
──总之,就是要我好好回报至今为止受过的援助吧。
今后我该做的,不光是出赛女流头衔战,恐怕还要参加赞助商的广告演出与宣传活动。这将会大幅瓜分我的时间与体力。我有可能因此无法读完高中。
「也就是说,空四段在失冠之前,都会继续参加女流棋战中的女王与女流玉座的头衔战。接下来──」
说到这里,释迦堂老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虽说这样对职业棋士可能显得有些不敬……接下来就让余称呼你为『银子』吧。」
老师改用平常的方式称呼我。
今天的记者会必须强调我是『史上第一个女性四段』,因此理事会要求大家都要以段位来称呼我。不过,老师却毫不在乎地无视了理事会的指示。
「余跟银子第一次隔著棋盘对峙,是在她小学五年级……也就是刚满十一岁的时候。」
我也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正因为自己在奖励会没有明显的进步而烦恼,还不顾师傅的反对,擅自参加了Mynavi女子将棋公开赛。在争夺女王挑战资格的比赛中,我对上了这一位伟大的女流棋士。
她在感想战中对我说的一席话,改变了我的人生。
『总算是让余遇上了。能够实现余的梦想的人才。』
──她是第一个相信身为女性的我,也能成为职业棋士的人……
要是没有她这句话,以及每次我去东京她都举办研究会让我跟职业棋士一起参加,到现在我恐怕仍留在奖励会……对九月九日(今天)满怀恐惧。
「与银子下过将棋之后,她的实力让余感到惊讶。」
所以,我以为释迦堂老师现在也会像那个时候一样,称赞我的才能。
但是──
「因为,当初余从清泷九段的口中听说他收为内弟子的女孩,是个在将棋方面完全没有才能、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