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专心钻研将棋时,都没能成为职业棋士……
『还早得很啊!一起加油吧。』
是镜洲先生那句话,让坂梨苟延残喘般地继续下棋。
之后他奇迹似地获得了十四连胜。
然而那只不过是因为从压力中获得了解放。坂梨序盘就惨遭四连败,被众人蔑视道『那家伙已经玩完了』,再加上辛香为了拉下镜洲而故意放水。
本应聚焦于坂梨身上的注意力,全都转嫁到了镜洲身上。
结果……
「却是我……升段了?不是镜洲先生,是我……?」
坂梨瞬间腿软,当场跌坐在地,接著双手掩面,开始嚎啕大哭。
坂梨感受不到一丝升段的喜悦。
他只是不断地在心中向镜洲道歉。这根本称不上循环赛。镜洲先生实在太可怜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名二十五岁的男人蹲踞路旁,不断流露呜咽声与歉意。
记者的快门声异常响亮。
大白天出现于马路正中央的奇妙光景,使行人短暂地投以好奇的目光,接著又快步离开。
「找到了找到了!太好了,总算追上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坂梨抬起头来。
鸠待五段干事气喘吁吁,伫立于眼前,并朝他伸出了手。
「恭喜你,坂梨!虽然是自由阶级……但你应该愿意升段吧?」
「…………」
最后的升段者,茫然地回望干事的脸。
之后,他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
第63回新进棋士奖励会三段循环赛就此闭幕。
四段升段者为空银子(16)、枥创多(11)以及坂梨澄人(25)。
同一天,有五名三段棋士因年龄限制而离开了奖励会。
坂梨澄人是第二位拒绝参加四段升段者庆祝会的职业棋士。
其理由为一想到被迫离去的奖励会员(同伴),他便觉得自己没资格接受祝贺。
☗ 领带与骰子
「冷静下来了吗,创多?」
「………………是……」
此处是将棋会馆内的投宿用个人房。创多坐在床上用纸杯啜饮果汁,微微地点了点头。
得知镜洲没能晋升四段之后,创多便开始大吵大闹。史上首位小学生棋士不停怒骂著『骗子!』、『没毅力!』、『这么弱不如在棋盘前切腹吧!』、『去死!』,让所有人只能哑口无言地旁观,完全束手无策。
看不下去的理事只好延迟记者会,并把创多交给镜洲处理。言下之意是:『既然是你害的,就给我想想办法。』
──这就是我身为奖励会员的最后一份工作啊……
仔细回想起来,镜洲总是在照顾小孩子。
因年龄限制而退会的男子,在史上最年少四段的隔壁坐下并低喃道:
「受不了,创多你为何要哭啊?想哭的人应该是我吧。」
「因为……谁教镜洲先生你要说谎。明明约好要一起晋升四段的。」
创多鼓著脸颊,双眸又泛起斗大的泪珠。
「啊!不是的!我不是在指责你──」
镜洲连忙试图转移话题。
但他想不到适合的话题。
──能让现在的小学生露出笑容的话题是什么!?宝可梦!?是宝可梦吗!?
倘若是最喜欢小学生的八一,应该能找到适合的话题吧,然而镜洲在将棋界闭关近二十年,堪比浦岛太郎,完全想不到有什么趣事可聊。
他霎时脱口而出的话题────依然脱离不了将棋。
「我有一本剪报册。」
「……咦?」
「杂志上不是会刊登晋升四段记吗?我将那些文章剪下来,收集了一整本……总有一天要撰写属于自己的晋升四段记,就是我的目标。」
「你是指刊载于将棋杂志最后一页的文章吗?我每次都直接跳过,所以没读过。」
「哈哈,我想也是。」
镜洲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是如此渴望撰写那篇文章,但权力却落到了根本不晓得有那篇页面的小孩子手中。
然而这即为胜负的本质。
与愿望的强度毫无关联。唯有将棋实力坚强的人才能节节攀升。
正因如此,镜洲才能坦然接受现实,那些的文章也才会残酷地令他如此倾心又感动。
镜洲在心中翻阅著那本注定没有他的页面的剪报册,并继续往下说。
「我想写的内容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唯独最后一句话早已决定,那是我成为职业棋士以后的目标……也是我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