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盘面,我更频繁关注时钟,焦虑地移动棋子。
在屈居劣势的时候还大幅消耗时间,只会使情势愈来愈糟。相反地,要是意识到胜利的镜洲先生以安全取胜为目标,因为过于慎重而放缓棋步的话……差距便会缩小!
然而身经百战的奖励会三段,并未放慢脚步。
「喝!」
如同击出拳头的拳击手一般,镜洲先生将他修长的手臂深入我方阵地,一口气滑动龙王。
「居然让龙直奔!?好锐利的攻势……!」
那恐怕不是最佳手。
镜洲先生毫不犹豫地将能够用来守护自玉的龙加入攻势之中。那股气魄展现出了我们之间的局势差距,以及他的觉悟。
『安全取胜什么的见鬼去吧。我要用最短距离将死对手!』……就是这么样的觉悟。
不过只顾著钦佩对手的话,我很快就会死。
「既然如此────这样!!」
我予以回击,将香车打入后手放弃制空权的空间。再加上马取,能将金与玉一口气贯穿。可谓绝妙的反击!
然而……
「喝!!」
镜洲先生竟无视马取,并在我的围玉上方打入步,打算将其瓦解。
还有飞车(直拳)守候在后,多么沉重的刺拳啊。
横向攻击加上纵向攻势,面对如此完美的组合,别说围玉,甚至足以摧毁对手的心。
──对方纹丝不动……好强!!
镜洲先生主动让自己暴露于危险之中的棋步,使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无论局面抑或心理层面都被彻底压制了。
镜洲先生的玉完全没有离开4一这个地点,然而我的玉却只能仓皇逃入地穴之中,为了寻求空气而急促喘息……
──……好遥远…………
曾经追赶到仅有一步之遥的后手玉,如今却身处于地平线的彼端,遥远到令人绝望。
已经…………无法触及了吗…………?
「呼…………吁…………呼…………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咆哮一声。
用咆哮来麻痹恐惧,我继续判读著防守棋路。
所谓的防守将棋,也就是持续面临死亡的过程。
将棋不存在起死回生的一手。
仅有能够稍微延缓死亡的棋步,以及即刻死亡的棋步。
为了寻觅出得以延命的少数棋步,我窥视著数千倍、数万倍之多的死亡。
──好痛苦……好可怕……好痛…………救救我…………
不断地延命、延命再延命,期待对手能在这个过程中下出坏棋。
然而奖励会三段会下出坏棋的机率,一百局之中不到一局。
局势相差如此巨大的情况下,更是一千局之中不到一局。
我在绝望之中持续面临死亡。绝望不断扩大,心灵也几乎要崩毁。
「呼……唔!!噫…………咳!!…………呼……喝──────!!」
脉搏紊乱不整。
凝视死亡的瞬间,心脏总会因恐惧而剧烈跳动,令人担心它会就此停止。
放弃的瞬间,心跳十分平稳。
窥见希望的瞬间,它又会再度高亢鼓动。
「呼……吁……啊!啊、啊、啊…………呜…………呜……」
频脉与徐脉不断反覆,无法调整呼吸及鼓动,史无前例的晕眩感席卷而来,我宛如于盘面爬行一般,拚命地寻求求生之路。
──我应该……也变强了才对……!
倘若是八一、创多或那个小鬼……
换作是在将棋星人当中也拥有超常羽翼的他们,应该能边哼著歌边逆转这个局面吧。
我不会贪求羽翼。
好歹一根羽毛也好…………短短一瞬间也好,我想拥有他们的终盘力!那样的话……!!
「你认为我有可能再次顿死吗?」
「唔…………!?」
我被看穿心思,不禁浑身僵直。
我此刻所经历的一切,镜洲先生早在久远以前就体验过了……
端坐于眼前的并非温柔的飞马哥,甚至不是一名棋士。
而是奖励会本身。
「尽管管试试看吧,但这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压力。因为──」
镜洲先生道出了残酷且理所当然的事实。
「你不是枥创多。」
「唔……」
「你应该很清楚吧,银子,我们并非天才。与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