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加入奖励会的女性,总是碰上艰辛的事……例会时没有容身之处,也没有商量的对象。动不动就把『还能成为女流棋士,真令人羡慕』挂在嘴边……别开玩笑了!我们是想成为职业棋士才进入奖励会的!」
登龙同学奋力跺脚并吶喊一声之后,彬彬有礼地低下了头。
「我之所以挑战女流棋战,并得以获得各种经验,都是多亏了空老师您领先前头。所以才想向您致上谢意……抱歉,重要胜负当前还如此喧闹。」
「不会……」
「祝您武运昌隆!让他们见识一下女性奖励会员的骨气──」
登龙花莲初段中途突然改口,向我投以声援的话语。
「让他们见识一下女人的骨气!!」
「……谢谢你。也祝登龙同学下出一盘好棋。」
我不晓得自己作为女流棋士的举止是否正确,也不晓得获得女流头衔,究竟是捷径还是绕远路。
不过倘若自己踏过的足迹能成为某人的路标,纵使是绕远路也有其意义,一想到这里,便令我高兴不已。
正因为我不断追寻著那家伙走在前头的足迹,才更加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三段循环赛第18回战。也就是最终局。
我们的对局地点并非特别对局室,而是在银沙之间。
表面上的理由……是人数太多,但两位对局者都深知那并非真正的原因。
我的对手────镜洲飞马三段正坐在上座。
双方互为十四胜三败。
──战胜的话,便笃定能升段。一旦败北恐怕就…………想不到会演变成这种鬼胜负……
我难以承担重压,在对局前就将双手抵上榻榻米,并低垂著头。
光是坐著便头晕目眩。
心脏的鼓动声强烈到令人作呕。
此刻的我…………很害怕正面看向镜洲先生那温柔的脸……!
「失礼了。」
镜洲先生移开工作人员事先准备好的坐垫,并直接在榻榻米上正坐,之后随即将手伸向棋盒,并俐落地把王将打入自阵。
果然厉害。
我光是用颤抖的指尖,将棋子放入格线内就已经很困难了,但镜洲先生的手却完全没有发抖。听说他与创多对局时惨遭顿死,不过现在彷佛已彻底忘了那件事。
前后裁断。
《运子的巨匠》生石充九段,曾挥毫写过这句他十分中意的词句。意味著斩断过去及未来,仅专注于眼前的一局棋。
──我…………办不到。赌上的事物太过重大了……
我在对局开始前,就体会到实力的差距。
正当此时,镜洲先生道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由我持先手。」
「咦!?」
我下意识惊叫一声。先手应该是我……才对吧……?咦?
经过确认之后,果然是我持先手。
「呵呵……让你看到了令人难为情的一面。」
镜洲先生尴尬地流露苦笑,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连声音也剧烈打颤,令人听不清楚。
「事到如今再装模作样也没用。坦白说,我吓得浑身颤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已经变强的银子对局。」
「……我也害怕到想立刻拔腿就跑。」
假如镜洲先生就那样率先下子,我就会因为对方犯规获胜而晋升四段。
还是尽快忘记那种可能性吧。否则我将连一步棋也下不出来。
「「呼──…………」」
我们俩都深呼吸一口气,让心情冷静下来。
一想到对手也紧张万分……我总算有勇气一战了。
接著,镜洲飞马三段以停止颤抖的声音宣告。如同我们平时在棋士室下十秒将棋那样──
「来,开始吧。」
「请多多指教!」
我深深、深深地低下头。虽不知道能否集中精神,但我仍想珍惜地下这盘棋。下一盘无悔的好棋。
无论胜利抑或败北。
因为这将是我最初、也是最后一次在奖励会与他下棋。
「…………嗯!!」
我浑身释放斗气,开启角道。镜洲先生垂下眼帘以振奋精神,接著挺进了飞车前方的步。之后棋局一口气快速进展。
那是十分古老的战型。
在赌上了我们至今的人生,以及往后未来的一局。
那是与这场关键对局最为相衬的战型。
「相矢仓…………而且还是师傅的拿手战型……!」
「是啊。毕竟我们流著相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