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四谱

向某一方,位居下风的那一方便会回避那种战型,职业棋士的对局中也不会再出现。

  「嗯……!」

  我弯曲手指,让盘面来到了角交换腰挂银新型同形的难解局面。

  到此为止,无论软体或人类,都会判断双方『不分轩轾』。

  后手在第三十六手挺进银,在名为『步』的椅子坐下,此时于鬼头先生总算解除前倾姿势,开始消耗持棋时间。

  接下来的局面虽然有『前例』,却并未化为定迹。

  「咻──────────………………──────────────────」

  如笛声般的高亢响音,响彻鸦雀无声的室内。

  于鬼头先生从嘴部吐出微弱气息,将思绪集中于这无垠的局面。

  那异样的吐气声,宛如电脑风扇开始高速运转一般。

  我初次离开座位,迈步前往洗手间。

  「………………呼……」

  离开对局室并走了一会儿后,我总算松了口气。厕所在这条漫长走廊的尽头。

  明明没有人在,我却回头望向后方。

  「已经远离了房间…………这个距离下应该听不见吧……」

  于鬼头先生今日的集中力非比寻常。应该说他的一切都很不寻常。

  之所以在偏离定迹的瞬间离座,是因为我不太想待在对局室,让对方观察自己的举动……然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我没自信在近距离看著于鬼头先生,还能保持冷静。

  时间的使用方式。视线。呼吸。细微的举止。

  「以及……面临对局的态度。」

  穿著新衣登场的话,就会认为『哦!他干劲十足呢。难道是准备了新手吗!?』;假如换了发型,则会认为『他发生了什么心境变化吗?该不会改下振飞车吧?』。

  「有些人把将棋比喻为恋爱,真是十分贴切。」

  由于双方无法交谈,因此总会忍不住透过细微的变化,来猜测对方的心思。

  不过这回冲击力实在太过剧烈,我不禁感到不安,担心自己是否准备不足……感觉就像对方在初次约会时,穿著婚纱登场一样。

  简而言之,继续注视于鬼头先生的话,会使我心生胆怯。

  「他究竟在想什么,才会做出那种诡异的行径?不,我是能猜测到他的想法,但一般人哪会做那种事?肯定会觉得是盘外战术吧。纵使是初次对局,但谈论将棋研究以前,对手的个性才更教人震惊吧……要是能够沟通的话,还能安心一点。」

  话虽如此,对局中……特别是会被转播的头衔战进行时,当然不可能对话。

  我上完厕所并回到走廊上,看到了某人往这里走来的身影。

  「…………嗯?哇,糟糕……」

  是于鬼头先生。

  他大概已经下了下一手吧。这里只有一条路,两人肯定会错身而过。真是尴尬。非常尴尬。

  坦白说,我很希望对方在我进入对局室之后再出来……看来于鬼头先生并非会考量这种事的人。

  这种情况下,无视彼此才是定迹。

  「……」(点头)

  我微微点头致意,打算尽快返回对局室之际──

  「正如你的推论。」

  与我擦身而过的瞬间,对方向我搭话了。

  「唔!?」

  我下意识止住脚步,并回过头去,于鬼头先生则背对著我继续说道:

  「你看到我这模样也并未感到震惊,所以应该能够理解吧。」

  不,我超震惊的。都快吓死了。

  只不过……我能够理解于鬼头先生这么做的目的。就这层意义来说,『理解』确实胜过了『惊讶』。这是事实。

  于鬼头先生彷佛能看穿我的心思一般,并继续往下说:

  「已经用金属探测器调查过了,能保证我们双方都没有携带电子器械。除了对局者以外,也不会有人走在这条走廊上。观战记者不在这里,彼此都不具备通讯手段。因此我判断,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密谈的场所。」

  「或、或许是这样没错……」

  「将棋即为情报交换。我认为这也是对局的一部分。」

  「…………」

  「我想听听你的推论。」

  我很犹豫,是否该继续交谈下去。

  不过于鬼头先生不惜无视头衔战定迹,也要进行这场密谈的原因更令我备感兴趣,于是我回答了他的疑问。

  「……至今大家使用软体的方式,就像勉强穿下尺寸不合的服装一般,感觉很紧。」

  「同意。」

  于鬼头先生简洁地回答,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比如我过去尝试过的桂单骑跳。

  试过几次之后,我理解到那种下法对人类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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