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对将棋的爱憎之情。
「假若人生重来一遍,我还是想成为棋士。我抱持这个想法,重回了奖励会。被贬低也好,被蔑视也罢,只要能下将棋我就满足了。正因为有过其他经历,我才察觉到……能再次握著棋子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辛香握著入场费硬币的手阵阵打颤。
生石这才发觉一件事。
曾经在棋盘前对局时还很光滑的同期的手……如今却粗糙不已又伤痕累累。
「唯有比我更加体认到下棋有多么开心的人,才能战胜现在的我。因为他们无论面临多么严苛的局面都不会放弃,会持续战斗到最后一刻。」
生石无法判断这番话究竟有几分真实,又有几分是谎言。只不过……辛香那双满是裂痕又染满脏污的手,却是货真价实的。
当生石不自觉被震慑住的时候,辛香又再次以轻佻的口吻开口了。
「但这只是第二辛苦的工作。还有一种最为辛苦的工作,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
「我想也是。充你肯定不会晓得的。」
辛香将司把硬币放在柜台之后,就这么边哼著歌,边往更衣室走去。
☖ 棋士室
「…………咦?只有创多在吗?」
我为了帝位战的会议(这回是真的),造访联盟三楼事务局,决定久违地到隔壁的棋士室露面。
平时总因为研究会而喧闹不已的狭长房间,如今却鸦雀无声,只有创多孤零零坐在角落排列棋谱,低头望著盘面说道:
「是的,只有我。毕竟今天没有公式战,最近也不流行和人类进行研究会或VS。」
「这样啊……也对,现在正是这种时期。」
现在是暑假。职业棋士及奖励会员都忙于参加将棋活动。
三段循环赛也渐入佳境。
棋士室的主人镜洲先生不来的话,仰慕他的后辈自然也不会造访。
「『清泷道场』也暂停了吗?」
「级位者似乎还是会去。八一哥你才是,不去见清泷老师一面,向他报告挑战帝位战的事吗?」
「嗯?这、这个嘛……毕竟我很忙,只有透过桂香姊帮忙联络。」
实际上是因为师姊的事而感到尴尬。
等、等到我们正式交往之后,当然得向师傅告知一声……但目前无法保证师姊一定会升上四段,加上师傅一直把我和师姊当成真正的姊弟养育长大,要是告诉师傅,他说不定会反对,届时我们两个又得私奔──
「八一哥?你怎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咦!?我、我的表情很怪吗!?」
「很怪。人中伸得长长的……总觉得很骯脏。」
骯、骯脏!?
听到小学男生出乎意料的话语,我饱受动摇。
「……八一哥。」
「嗯?」
「我…………还有才能吗?」
总是自信满满的天才少年,罕见地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据说你被师姊及辛香先生摆了一道?」
「……我脑子一片混乱。主张『握有金银六枚即为优势』,将用来给对手致命一击的金打入自阵……就像耕耘棋盘一样,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地反覆!那根本称不上是将棋!只是农夫!」
所谓的防御将棋,容易被视为才能不足的人在垂死挣扎。
将棋的华丽之处在于终盘力。
如笔直的光一般,判读出任谁都无法解读的复杂局面,藉此展露出才能。
爱及月光会长的将棋正是如此。至于创多……相较之下和名人属于相同类型。比起直线,更像是用曲线的方式展现华丽的终盘。
当然,无论哪种将棋都需要才能。
「那才不是将棋!我是想下将棋才以职业棋士为目标的!我本来打算以全胜的压倒性成绩迎接最终日!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砰!!创多用拳头敲向手边的资料夹,咬牙切齿地说道。
看到收藏于资料夹内的棋谱之后……我总算明白创多为何如此焦躁,又为何想以全胜的成绩迎接最终日。
「才能是什么?」
「创多……」
「奖励会是测试才能的场所吧?既然如此……要是打从一开始就能将才能数值化不是更好吗?那样的话────」
比世上任何人都更快晋升奖励会三段的十一岁少年,痛苦地低吟道:
「那样的话,大家就不需要认真厮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