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姊,待在能专注于将棋的环境里。」
「……………………………………………………………………………………就是说啊。」
原来如此。
我懂了。我总算懂了。
我终于明白,为何光是听银子谈论这件事就令我如此烦躁。
她根本不是来『谘商』的。
纯粹只是想『晒恩爱』罢了。
「就是啊,我真的很幸运呢。相反地银子你可就辛苦了。不过你真厉害,三段循环赛期间身处无法专注于将棋的环境里,即便如此还是好好地振作起精神。实在教人尊敬。真的令人尊敬到炸呢。」
「就、就说了不是我,是我朋友──」
「宰了你喔?」
「等……桂香姊,那是我的台词……」
「难得你来找我商量实在抱歉,不过你看,我的恋爱经验没有丰富到能够给出像样的建议嘛?将棋也不强嘛?所以你还是去问其他人比较好。不如去关西将棋会馆做问卷调查吧?」
「不、不行啦!现在还必须保密…………桂香姊你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喔?」
都把话说到这地步了,还在讲这种话。
就连这句话,也不能照字面直接解读。
『自己主动说出口太羞耻了,所以拜托桂香姊你去散播传闻。我希望大家都来问我「你在和八一交往吗?」!』
银子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显而易见。
我完全失去兴趣,从冰箱里拿出罐装Chu-Hi以代替麦茶,毫不犹豫地打开瓶盖大口畅饮。
我确实是借酒浇愁,有意见吗?
不喝的话我忍不下去啊!
「如果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如戴上口罩吧?物理性地阻挡对方就行了。」
「嗯哼……口罩啊?」
银子啜饮一口凉掉的麦茶之后开口:
「我姑且会向朋友转达一声的。」
「嗯,就这么告诉你朋友吧。」
顺便这么告诉她──
『顿死吧现充,宰了你哦。』
☗ 坂梨澄人
「嗨,坂梨,好久不见了。」
此处是福岛站的铁桥下方。
尽头有一间仅有吧台座位的小寿司店。
踏进名为『旱风』的店之后,前来迎接我的人──正是明天三段循环赛的对手。
「好久不见了。那个……谢谢你,镜洲先生。」
一周前,我向对方送出了一封邮件。
『可以的话,能和镜洲先生你在平常那间店碰个面吗?』
镜洲先生并未回信,我本来也不认为对方会回覆。更准确地说,我预测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他的机率仅有五成。
不过镜洲先生如往常般在店内现身,并一如既往地对我绽露笑靥。
「我心想你应该差不多要来了,所以就先帮你点了。你喜欢吃沙丁鱼对吧?」
「…………谢谢。」
对于在三段循环赛序盘便吃下四连败的我来说,与对手共餐不免有些尴尬,只是总不能辜负大前辈的好意,于是我只好默默地将餐点递往口中。
镜洲先生拿起一个银鱼军舰寿司,开口道:
「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呢。连寿司口味都要在乎胜负,所以棋士都会故意吃掉『杂鱼』,或是下意识地选择鰤鱼及鲈鱼的※出世鱼;为了※『尽快胡牌』,在打麻将时必定会打三人麻将。」(译注:出世鱼指成年的鱼,有出人头地之意;尽快胡牌的日文与晋升相同。)
「……起初觉得这种行为很愚蠢,但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求好运。这就是对胜负的执念吧?」
「呵……也许吧。」
「不过镜洲先生你反倒不像个奖励会员。照理来说,奖励会员是不会与隔天的对手坐在一起用餐的吧?」
「毕竟我现在领先第一啊。一般情况下,和隔天即将在三段循环赛碰头的对手感情和睦地吃饭,恐怕是天方夜谭吧。」
倘若双方都战绩优异,处于没有退会、降级威胁的『终战』状态的话倒还另当别论,否则无论感情再怎么要好,在对局前回避对手是理所当然的举动。
「但是,以我的作风是不会拒绝邀约的。坂梨你也是这么认为,才会寄那封邮件给我吧?」
「……确实如此。」
我与镜洲先生分别隶属关东与关西的棋院,其实关系并不亲昵。
我们是基于某个契机,才开始像这样碰面。
「我刚才遇到九头龙了。他正在和空玩鬼抓人。」
「那两个人到底在干嘛……」
「一看到他们俩,我突然觉得例会前吃点寿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西果真是魔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