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控了。
聊著聊著,料理也进入了终盘。我将料理调味成咸甜滋味,并细细炖煮。以将棋来比喻的话,相当于准备将死敌玉的阶段。到此为止都完美无缺。
好了,来做最后的提味吧──
「慢著,银子。」
当我从冰箱拿出提味用的调味料,打算将它扔进锅内的瞬间,伯母抓住我的手并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在马铃薯炖肉中…………加蔬菜汁呢?」
「……用来提味。它可以让营养更加丰富,使这道菜化为完美的料理。」
耳闻我的答案后,伯母流露一抹苦笑。
「既然是这样的话,只要搭配一道沙拉就行了。倒入果汁会让料理化为乌有的。」
「啊!」
多么单纯的解决方案。
──明明到中途都毫无瑕疵的,为什么最后会……
那瞬间,已然淡去的痛苦记忆又排山倒海而来。
厨房。
菜刀。
在最后的最后判断失误的那盘棋局。
「…………啊啊……我又……」
「你、你怎么了,银子!?难不成……你在哭吗!?伯母这话有那么伤人吗!?」
「…………不是的……」
眼眸深处灼热不已,右手也阵阵打颤……那场败战的伤痛尚未痊愈。只要剥去一层薄皮,鲜血便会立刻汩汩流出。
「我总是……总是这样。将棋也是…………明明只差一点便能拿下胜利,却做出多余的事……」
「八一突然说要带银子你回家,我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原因……看来你有烦恼呢。可以的话,说给伯母听听吧?」
「…………」
我吸了吸鼻子并用手拭去泪水,接著开始喃喃阐述:
「……我没办法像八一那样,下出独创性的棋步。只能照著书上写的依样画葫芦……模仿名人等强大的棋士……」
面对初次见面的主妇却滔滔不绝地抱怨,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然而话语止不住地倾泄而出。
我渴望向某人倾诉这一切。
「但是我根本无法变成名人那样的棋士……偶尔试图努力祭出新手,却总是会像刚才那样毁掉整锅料理。我缺少棋感,光是模仿别人便已竭尽全力…………像我这种人……根本不可能成为……职业棋士……」
八一的母亲不发一语地倾听我的丧气话。
接著她突然开口了。
「银子。」
「是?」
「你知道最初发明马铃薯炖肉的人是谁吗?」
「……什么?」
「玉子烧呢?」
「那、那个………………很抱歉,我不晓得……」
「对吧?我也不晓得。」
「……」
「不过马铃薯炖肉及玉子烧造福的人,远比只有知名大厨能做出来的崭新料理更多。至少我有自信,光凭那些任何人都会煮的普通料理,便能充分满足家人的胃囊。」
语毕,八一的母亲「嘿嘿!」一声并挺起胸膛。
「伯母不清楚将棋的事。可是将棋肯定也存在像马铃薯炖肉或玉子烧之类的『战法』吧?」
「啊……」
经她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没错。
曾经有天才思考出来的独创战法风靡一时,甚至彻底改写了棋界的势力图。
然而那个战法,在我开始下将棋的这短短十几年间便消逝了。
最终,大家还是选择回归从久远以前便存在的战法。
矢仓、角交换、相挂、横步取以及雁木……就连居飞车党的顶尖棋士,都只是将默默无名的古早棋士原创的战法加以改良,然后继续使用。
如同释迦堂老师及师傅那样,尽管被年轻棋士侮蔑为『陈腐』,他们依然选择贯彻自己的研究,始终用属于自己的将棋不停奋战。
即使棋迷及年轻棋士眼中只关注最强的人……无论任何战法都能驾轻就熟的名人。
然而还是存在许多并未留名棋史、亦不曾参加头衔战,却值得尊敬的人。
那便是职业棋士。
我所憧憬的存在。
「来吧,这是银子你煮的马铃薯炖肉。尝尝味道吧。」
「…………好好吃。」
「嗯,很美味吧。」
伯母绽露一抹灿笑。
那笑容与八一如出一辙。
「用不著做出标新立异的事,只要依循理所当然的作法就能煮出美味绝伦的料理。你亲手烹煮的料理,自然而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