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居飞车是把步当作突击先锋,纵向直闯敌阵的将棋。步交换即为开战的信号,因此能够在终盘用步发动攻势。
然而振飞车是横向的将棋,通常会把步留在自阵。由于会形成二步,所以无法用步发动攻势。而一旦我方利用金或银来进攻,便会被他们叫吃并用来固守防御。就像现在这样。
我由衷再次心想:
「…………振飞车那种东西给我消失吧!!」
更具体地说,比起平手和6级对战,以香落和4级对局毫无疑问会更加辛苦。说到底香落上手虽然缺少一枚香车,取而代之却能获得先手,所以甚至有棋士评价香落上手反而有利。然而当时我不晓得这些。
我打从一开始便是靠平手棋局变强,在各方意义上都缺少让子棋局的经验。
换言之……我彻底小看了奖励会。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国二生不停挣扎,拚命死缠烂打。
彷佛在耕耘将棋盘一般,他无数次将棋子打入自阵。
明明毫无胜算,却仅为了『不输棋』而不停下子。简直犹如一具僵尸。
──我从没在任何书上……看过这种将棋!
与职业棋士的将棋截然不同,当然也和业余棋士不一样。
仅仅只是在扼杀对手棋步的史上最恶质游戏,不断持续著。
──这才不是将棋!
只不过是丑陋的争斗罢了。那是我自出生以来,头一次对眼前的棋局心生憎恶。
彷佛要将我逼上绝境一般,更糟的事态发生了。
「久留野老师!冷气……」
「嗯……又故障了呢。从下一场对局开始把窗户打开吧。」
每场对局皆已进入读秒的终盘战。那股热气使对局室顿时炎热不已。
「呼……吁……呼………………好热……」
我浑身大汗淋漓,气息愈发紊乱。
──难以呼吸…………视线也好模糊……
但只要一局就好。
只要赢下这场对局,便能进入奖励会。我就能和步梦及八一在同一个场所战斗。
「如此一来,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也……!」
尽管体力早已超越极限,我仍拚了命地判读。
好热。
炽热的全身彷佛正熊熊燃烧一般。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爆裂开来。即便如此我还是死命判读────
「看、见、了──────────────!!」
我以大棋强攻换子,将敌玉逼上绝路。期待我失误的对手仍继续下子,然而他的围玉眨眼之间就变得破烂不堪。赢了。这次真的获胜了!
我在最后拿起了棋台的金。一旦把这颗棋子打入对手的玉头,便能将死他。已然死心的国二生低垂著头……纵使如此他仍紧咬下唇,说什么也不肯主动认输。
──不过,只要将死他就没问题了。
于是我提起腰际,将手伸向盘面。
然后──
「唔……!?」
那瞬间,我的身体产生了异状。
与之前感受到的窒息感明显不同,那是来自胸口的疼痛。令人完全无法承受的剧痛,使我停止了动作。
『也许对手会心脏病发而死』。
那句话于我脑海复苏。
恐惧感顿时直窜全身。好可怕。我放开手中的棋子并紧压胸口。好痛苦。痛苦到发不出声音。
「…………八、一…………胸口…………」
我向在同一个房间对局的师弟发出了求救声。
「胸口好痛……」
关于那之后所发生的事,我只留下了片段的记忆。
倒在将棋盘上的我。被打乱的盘面。拋下自己的对局直奔我身旁的八一。从早晨开始便不见踪影的清泷师傅,不知为何边喊著我的名字边跑进了对局室。明石医生看著我的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痛苦。救护车的鸣笛声传入耳际。「脉搏200」。泪流满面的双亲。氧气罩。医院的景色。痛苦不已。身穿白衣的大人们凝视著我。
然后……许多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
他们是和我一样,在医院向明石医生学习将棋并一起下棋的孩子们。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晓得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头脑愈发混乱。
好奇怪。
这种事太奇怪了。
因为……明明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大家却维持当年的样子完全没有成长。
──对了,因为今天是盂兰盆节啊。
那当下我总算醒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