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于对局,精神上同样痛苦不堪。
……但这并不构成输棋的藉口……
「我经常从女儿口中听说您的事。」
「……反正都是些坏话对吧?」
「不,她说您『是个很强的孩子』。」
「…………可是我输了。」
「是啊。」
老板娘一面动手一面点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支吾其词。
「不过女儿所说的强大,肯定不是指这个。」
「……?」
「她说有个和自己同年的女孩,名叫夜叉神天衣,虽然名字同样念作『AI』,师傅也相同,可是天衣和老是依赖大家的自己不一样,总是独自孤军奋战。她很羡慕您这份强大……」
「所以呢?你是同情无父无母的我,才跑来这里吗?」
「你就和我女儿说的一模一样呢。」
老板娘凝望我的脸,并漾起一抹微笑。
少了尊称之后,她的口吻不再是『老板娘』,而是一位『母亲』,一瞬之间,我差点像个孩子般哭出声来。
被当作小孩教人有些恼火……可是我没有抵抗,直到最后都乖乖地等她帮我脱下和服。
「真的辛苦您了。剩下交给我就行,请您移步参加庆功宴吧。」
雏鹤爱母亲变回老板娘的身分,郑重地致意并慰劳我。
「……谢谢。」
道谢之后,我换上了洋装。
──……母亲吗……
她和我妈妈截然不同。不过……若妈妈还在世的话,她也会像这样为我脱下和服吗?
不行。
──会去想这种事,正是输棋导致心灵软弱的的证明……
番胜负尚未结束,我必须以若无其事的神情出席庆功宴,绝不能流露软弱的一面。
我在洗脸台洗了把脸,重振心情并调整表情。
接著我一踏出休息室──便看到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子伫立眼前。
「唔……!?」
我瞬间以为是空银子,浑身紧绷。
但不是她。对方留著一头黑发,肌肤呈小麦色,明显与《白雪姬》青白色的肤色截然不同。
对方是换上高中制服的另一名奖励会员。
「你是……」
事情来得太过唐突,我霎时叫不出她的名字。
对方是今天的记录员。
也是本战第一回战被我击败的对手。记得她是……没错,她叫登龙花莲。
「我很尊敬空老师。」
那家伙突然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起来。
「空老师虽然比我年轻,但无关年龄,我是打从心底尊敬她。她至今达成的历史,以及今后即将开创的事迹,对我们女性奖励会员而言是难以言喻的伟业。我不愿见到奖励会有段者败给女流棋士,也认为他们不可以战败。说到底,女流棋士和奖励会三段平手下棋本身就很奇怪。所以就算你三连败也根本无所谓。只不过──」
登龙用扼杀情感的平淡声调继续说道:
「容我说一句话吧。你到底要下那种烂到不行的定迹阵形到什么时候?」
「……!!」
「今天的将棋也和业余没两样。不过女流棋士本来就是业余,所以这也无可奈何,但我们奖励会员还是能自愿担任女流对局的记录员。而我之所以接下记录员一职,是为了将输给业余小学生的悔恨深深烙印于自己内心,只是看到这种毫无助益的将棋,还是令人相当困扰。」
这是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当中,听过最教人悔恨至极的一番话。
因为对方侮蔑的人不只有我,连作为业余名人深爱著将棋的爸爸似乎也遭到了鄙视。最重要的是……无力反驳她的自己更教人火冒三丈。
「我就是来说这些的。」
背著后背包的奖励会员说了声「辛苦了,恕我失陪」之后,便深深低下头,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旅馆。
因悔恨而浑身打颤的我只能僵直原地。
「哎呀!?花莲你要回去啦?就你一个人?」
「因为我得赶著搭船。辛苦您了,鹿路庭老师。」
「你说船……你打算单独回去八丈岛吗!?都这么晚了耶!?」
「晚上搭乘从东京湾出航的船,早晨就会抵达岛上,时间正好。」
「就算这样,女孩子也绝不能在这种时间独自回去!等我一下,我叫尽尽送你到东京!」
这段对话自远处传入了耳际。
「…………」
被独自遗留在现场的我,紧咬下唇强忍懊悔。剧烈的情感狂澜撼动内心,我只能拚命地熬过去。
待狂澜止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