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二谱


  我准备出声询问,但几乎同一时间,见证人藏王达雄九段开口了。

  见证人如此说道──

  「到此为止了。经由方才那一手,确定由空女王获得胜利。」

  ……………………啊?

  「多谢指教。」

  空银子理所当然似地接受了那句话,并以淡漠的口吻致意。

  我……深陷混乱。

  「咦?为、为什……么?」

  盘侧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平静地著手进行终局的准备。我简直难以置信。

  我再度开口,这回几乎是放声嘶吼。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非输不可!?」

  紧接在见证人之后,人群陆续闯入对局室,宛如决堤的水坝一般,我拚了命地试图拦阻。

  「对局还在进行!快给我出去!!」

  「已经结束了。」

  如此回答的人是八一(师傅)。

  师傅面色凝重,紧随在媒体之后进入室内,接著指向盘面某一点并如此说明:

  「天衣,那枚香车并非持棋。」

  「啊?你在说什…………么…………………………──!!」

  我感到全身发寒。

  集中于头部的所有血液一口气流回脚尖…………我无力地瘫坐在坐垫上。

  意识到自己脚软倒地,已经是好一阵子之后的事了。

  「……你把手伸向棋盘深处时,和服衣袖碰到香车,使它掉到了棋台上……抱歉。」

  师傅的语气显得痛苦难受。

  然而面色难堪的人仅有师傅,以及师公而已……陆续蜂拥而至的媒体与相关人员拍摄著胜利者空银子,同时斜眼瞥向我,表情像是在说『怎么会没察觉这种事?』。

  没错。这种事是没察觉到的那方不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发现。

  我……居然以这种外行的方式输了棋局……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察觉?

  ──我……真的这么弱吗?

  悔恨之情溢满心头,刺激著鼻头深处。即使拚命压抑,仍无法遏止情感化作泪水滚落而下。

  这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泪水。

  「天才之间的对局,竟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女流头衔战中,曾出现这种违规案例吗!?」

  「就我所知,过去仅有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媒体彷佛寻觅到了合适的新闻题材,大肆喧哗著,师公则一脸歉疚地答覆。

  那副模样,犹如父母正在替犯下罪行的孩童谢罪一般,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这种输棋方式……我该如何向爸爸和妈妈报告才好……?

  使用掉落的棋子而招致败北的那场棋局,我也知道。

  当时我还为早期女流棋士程度之低下感到无奈至极。

  然而那次例子,好歹还是在终盘白热化的局面下发生的,我则是在中盘构筑阵形时……这违规比受我蔑视的女流程度更低下,令人羞耻到想一死了之……

  「空女王……您辛苦了。」

  代表记者面露歉疚,于盘侧就坐,并开始采访胜利者。

  「那个,我有个难以启齿的问题…………空女王,您有察觉夜叉神小姐的香车掉落在棋台上吗?」

  「是,我察觉到了。」

  「您没想过要提醒她吗?」

  「毕竟是胜负之争。话虽如此,我也没打算故意让她打入香车。这只是自然发生的意外。」

  ──……骗子!!

  空银子那番话令我奋力紧咬牙根,恨得咬牙切齿。

  空银子早就掌握了一切。包含我弄掉了棋子、我对此毫无知觉、我会因此而打入香车……甚至连打入的瞬间,我以为自己『赢了』而得意忘形的事,也心知肚明。

  在全方位上,我都劣于空银子。

  对局前,我自以为能与她不分轩轾地相抗衡,其实她早就彻底看穿了我的心思,并加以利用。

  我脑海描绘而成的棋路,只是自我满足而偏离现实的幻想。

  『想获胜』的心情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能赢』的错觉,进而联系起『我赢了』的妄想,于是才会毫不迟疑地使用掉落于棋台的香车。

  换言之,我眼前所见的一切仅是一场梦。

  而梦境…………转瞬之间化作了恶梦。

  但我很清楚,这是场绝不会清醒的恶梦。

  当无论如何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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