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用右手一把打乱盘上的棋子。
「啊……!?」
目睹这幅光景的爱,起初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回望着盘上混乱的棋子与我的脸。
不久后…………她脸上霎时失去血色,脸色惨白得宛如冻僵,开始大幅颤抖,接着哀号似地喊道:
「失、失礼了!!」
爱从棋盘前猛然退开,离开座垫,俯首跪地,浑身打颤,蹲卧在榻榻米上好一阵子。
「那个…………我、我去洗手间…………对不起……」
爱低着头,几乎是狂奔逃进厕所。
呜咽啜泣的声音传入耳际。
——……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强烈的自我厌恶感袭卷而来。
无法相信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莫及。
我不曾想过要如此严厉苛责爱。
方才也不该突然打乱盘面,只要用言语告诫她就行了。
『与职业棋士及女流棋士对局时无意义地死缠烂打,不仅对对手失礼,对观战的棋迷也有失尊重,没有胜算的时候,就该投子认输。』
应该用言语这么告诉她。
『我现在想要自己的时间。所以抱歉,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应该好好把理由告诉她。
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会对爱如此焦躁?为什么要把气出在爱身上,来发泄情绪……?
——……因为,我已经被逼入绝境。
只可能是这个理由。既然如此——
「……再这样……一起生活下去也…………」
说到底,这本来就是异常的同居生活。
内弟子制度根本与时代脱节,一般来说我们还只是高中生与小学生。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就算流出一、两个奇怪传闻也不稀奇。
——和我这种人同居,也会让爱的资历染上污点……
既然已痛下决心,只剩下采取行动。
我用手机联络必要相关人士,只用几通电话便全部解决了。
不久,爱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失礼了……」
虽然双眸和鼻头依然涨红,但泪痕已擦拭干净。
一目睹那可怜的模样,才刚坚定的决心几乎要崩毁……我只好别开视线。
爱没有踏入和室,而是在榻榻米前正坐。
深绿色榻榻米边界,宛如结界般隔绝了我与爱身处的世界。
我将视线落在棋盘,出声宣告:
「明天的事,我已经托付晶小姐。你和天衣她们在大阪站会合后,就搭新干线去东京。」
「……」
爱想开口应话,却只是张阖着嘴没有出声。
恐怕是因为一旦开口,泪水就会溃堤。
我不以为意地继续说:
「还有,明天对局结束后,你直接到清泷师傅家。在我的头衔战结束前,你就待在师傅家。明天我会把行李送过去。」
虽然听起来像是仅限这段期间,但我已经做好觉悟,爱恐怕再也不会回到这间房子。爱肯定也感觉到了吧。
所以无论等多久,她都默不回应。
这是那孩子表现意志的唯一方法。
我迫使她作答,以驳回那份意志。
「明白了吗?」
「………………………………………………是………………」
爱以微乎其微的细小声音,简短地答道。
阴错阳差成为龙王的悲哀男人,以及憧憬男人而以女流棋士为目标的少女。
这就是短暂交会的师徒,最后一次对谈。
☖ 驹花火
那天,雏鹤爱自早上便默默不语。
「怎么了啦?初选和集体预赛时明明那么喧闹兴奋?」
「……咦?啊,嗯…………嘿嘿……」
坐在一旁的夜叉神天衣出言向爱说道,她也只是回以含混的笑容。
「……?」
天衣露出狐疑的神情,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理应带领她们两人的八一不在现场,她亦没有多问。
东京将棋会馆四楼——『云鹤』。
大字写上『Mynavi女子将棋公开赛』的挂轴吊挂于对局室中,爱与天衣首次踏足这里。
「失、失礼了…………咦!?天衣……!?」
爱低头致意、准备踏入房内,却动也不动地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