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行进方向深入,我则冲进其怀中回避它的长臂。我宛如被从后方迫近的龙逼迫取下了桂。
会长没有花费任何思考时间,舍弃龙朝我的玉攻过来。
果然已经将死了吗?我已经输了吗?为了撇除这份疑惑,我陆续闪躲深入阵营的棋子,让玉闯进敌阵中。
然后——
「……好!」
——入玉完成。
第一四六手,我的玉终于抵达敌阵最深处的第九段。
一般来说,只要来到这里玉就不会将死了。
由于将棋中有许多不能退向后方的棋子,因此只要冲破敌人的防卫线,就极难被将死。
然而——
「2八银。」
会长简直就像在守株待兔,等着我的玉来到这里。他即刻打出银,下出王手。第十一次的连续王手!
「唔!?」
打出那颗银的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
乍看之下像是※浮子的银,放远看来却牵制住了马。(编注:对我方任何棋子都没有效用的棋子。)
这颗银……无法取下!
「好……!!」
男鹿小姐流泄出喜悦的声音。她平常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大概是因为战斗过于白热化才会不经意喊出声。
打入这颗银造成的冲击就是如此巨大。
作为入玉的代价,我的玉的可动范围被限缩到极限,能逃的地方很少。借由那颗银,我的玉被挤压到极尽狭窄的棋盘一隅。
仿佛入玉型的诘将棋,宛如从最开始就注定会在此诘棋,如此美丽的银——
取下的话就会顿死,逃跑也会顿死。
「……既然这样!」
就只能自己冲进去了!!
我让玉滑向2筋,钻入银的正下方。仿照大象动向的那颗棋,唯有胯下才是安全地带,压迫感几乎要让我窒息。
「3九金。」
会长打入金,像是要将我赶到棋盘的一角。
钻入银胯下的玉,为了逃开打入腹部的金,我下了1八玉以绕到银的死角。
我的玉宛如重力助推效应,绕行于追逐玉的那颗银周围,顺着对手的棋步……试图逃出最危险的场所!
没错。
我的玉——朝自阵猛然后退。
「怎……怎么可能有这种防御……!?」
男鹿小姐惊愕地喊出声,连忙用手掩住嘴。
入玉至敌阵最深处的玉,又再次退回自阵。这种玉的驱使方式前所未见,恐怕使曾是女流棋士的她感受到了强烈的诡谲感,认为这种棋步不可能成立。
然而,我只能这么做。这样应该能撑过去!
看透胜利的我,拼命抑制因过度剧烈的心跳余波而颤抖的惯用手。赢了吗?赢了!
即便如此,会长依旧以平淡的口吻持续王手。
「1九银。」
1七玉!
「1八银。」
1六玉!
「1七步。」
1五玉……唔!!
在这第一五六手——我的玉退到第五段。会长看到这景象说:
「到此为止了呢。」
「非…………感……!」
喉咙宛如痉挛似地发不出声音,连『非常感谢您』都说不出口。我反射性地深深低下了头。
回过神来,我全身已大汗淋漓。发丝湿黏地贴在额头上,吸入汗水的和服加倍沉重……我甚至抬不起低垂的头。
这是我初次体验撑过整整十五次的连续王手,还是永世名人的王手……
「……呼……呼…………」
好一会儿,整间对局室只听得见垂下头的我的喘息声。其他对局不知不觉间全都结束。为了调整呼吸,我将手伸向装了水的杯子……却因为颤抖拿不稳,所以我没有喝,直接放回托盘上。
不久,姿态与我弃子投降时相同,静静垂着眼帘的会长喃喃地说:
「3一角,我最初下出王手时——」
「什么?」
「要是下5八金来防御,就能险胜了吧?」
「……啊!?」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用脑内盘面检讨那手棋,瞬间下了评价。
——逃避下一手成诘的下一手成诘……!
那是用下一手成诘来逃开我这方祭出的下一手成诘的究极反击。仅凭一击就仿佛将局面全数翻盘,使胜负互换,是极为惊人的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