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枚落确实称不上胜负。」
语毕,我又将两侧的两枚香车放进棋盒中。
「好了,来下棋吧。」
「唔!?」
天衣的表情初次显露动摇,如同热浪的怒火从她全身散发出来。
「少……少开玩笑了!?你以为能用四枚落赢过我吗!?」
「别啰啰嗦嗦的,放马过来吧。」
我不容分说地下了第一手。
「唔!我要杀了你!」
流泄出危险的低喃后,天衣大小姐应战了。她的指尖宛如迸发出怒火。
双方都没有使用思考时间进行棋局。依照定迹的进展。
「……原来如此。你似乎好好研究过驹落定迹了呢。」
「那是当然的吧?你看,从局势看来已经是我赢了喔?」
「哦?你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吗?」
「职业棋士就别嘴硬了。你倒是说说看还有什么路可走?」
「这个嘛……」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搜索脑中的棋谱。
出现的是我成为职业棋士前……奖励会时代的棋谱。
基本上,研修会或奖励会的棋谱不会公开。因为考虑到未成为职业棋士之人的棋谱没有公开的价值。
但是珍宝就沉睡其中。
在奖励会或研修会里,为了应对段位差,会下驹落将棋。
从日本全国聚集而来的天才们下的驹落将棋,和业余棋士下的驹落将棋是完全不同的境界,甚至可说是不同游戏、不同次元。定迹书中绝对不会记载的各种崭新驹落棋路,就从那里持续诞生。
我从被隐藏的财宝中选了一手展现给对方看。
「有这样的一手。」
「唔……!?」
未曾见过的变化展现在眼前,使天衣的表情显露动摇。
本以为她只是个狂妄的小鬼,但从这反应来看,她的个性似乎意外地率直。让我觉得有些可爱。
「还有这手。」
「咦?……咦咦!?这、这种棋路……可以成立吗……?」
我感受着凌虐对方的喜悦,施展让局面更加混沌的妖异棋步。
一步步展现在眼前的出乎意料棋步,使天衣的棋路开始混乱。
「怎么样?变得有趣了吧?」
「呜……唔,啊……」
不只是奖励会和研修会。成为职业棋士后,棋士也会在指导对局中,担任数千数万次驹落上手。
虽然我成为职业棋士还不到两年,即便如此包含奖励会时代,我也累积了很多驹落的经验。职业棋士下驹落将棋的局数,是业余棋士无法相提并论的。
杀掉下手的技巧要多少有多少。
「怎么样?你不是胜券在握吗?」
「唔……!还、还早!」
天衣咬紧下唇忍受屈辱,并用纤细的指尖搔乱乌黑长发。她低声呻吟,仍然硬下了一手。这个漂亮的孩子下着相当漂亮的将棋。
和那别扭性格毫不相像的率真将棋,笔直而依循正统路线的将棋。大概是受了优秀指导者的恩惠,彻底将定迹烙印在心中了吧。
反过来说,她太过仰赖定迹,局势恶化便没有能扭转劣势的潜力。
她的将棋太漂亮了。感受不到死缠烂打与穷追不舍的毅力。
和序盘中盘都乱七八糟,却在终盘一举反败为胜的爱,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尽管是优等生,却没有深度。简单来说,她没有才能。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我已经看破天衣的才能,决定转为攻击结束对局。
「唔!!来了……!」
遭受反击的天衣因恐惧而表情僵硬。
基本上,驹落的定迹是攻击的技巧。
并没有教导该如何防御。
所以,仰赖定迹的业余棋士一旦偏离准备好的道路,就会开始崩毁,在遭受反击的瞬间大受挫折。
「…………」
看到低垂着头、望向下方的天衣,我仿佛听见这孩子心碎的声音。
狂妄而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落得这步田地,着实很可怜。
无论多么任性、如何痛斥对手,只要看着棋盘,自己的弱小便一目了然。这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的屈辱吧。
——至少别再让她更痛苦,漂亮地了结吧……
我这么想,并全力展开攻击。沐浴在职业棋士的猛攻之下,天衣的围很快便千疮百孔。天衣用孱弱的手势修补阵型的破绽,但那只不过是延长生命的措施罢了。
她受到致命伤,没有方法可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