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榻榻米及纸门破破烂烂,一触碰泥墙就彷佛要剥落瓦解一般,因此干事经常提醒我别倚靠墙壁……
我环视那散发霉味的房间,并开口说道:
「早就该重建新会馆了。屋龄有四十年吧?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因为灾害而瓦解。在这种地方指导孩子下将棋,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我们伫立于关西将棋会馆四楼,紧邻『水无濑』及『锦旗』的大厅。研修会正是在这里召开,我们的师妹应该也正在这里学习。
我向站在入口附近的姊姊提出疑问。
「东京将棋会馆应该更老旧吧?我只偶尔去过几次,所以不太清楚,待在那里的感受如何?」
「…………有点不太舒服。大概吧?」
雏鹤爱胸前抱着后背包,委婉地回答道。
「还会出现蟑螂……」
「等等!别提那种恶心的话题!!」
对局时光是想到那黑色的生物也许潜伏于附近,就让人无法集中精神!
「真令人怀念呢,小天。这里充满了各种回忆……要毁掉这里还是让人有些寂寞。」
「是啊,我不否定。」
我总算仔细地凝视爱的身影。
她好像长高了一点?
与在这间关西将棋会馆见到她时相比,感觉她的表情变得较为精悍。是因为把头发剪短,导致她的形象有些改变吗?
抑或是接触过《淡路》的我,终于能理解她真正的价值?
「还记得吗?我们初次对战时的光景。」
「当然。」
当时是我的研修会入会测验。
最后一名对手正是雏鹤爱。
那时候是我获得了胜利。我原本以为从最初到最后都是完胜谱……不过终局之后,干事却指出爱错失了诘棋路。
被指出诘棋路之后,爱哭得泣不成声,无数次地喊着「好不甘心」。
自那之后,我们从未在公式战对局。
「所以呢?听说你有一件事,想亲自拜托我?」
「是关于职业资格考试的事……」
「据说你拒绝了董事会的提议?」
「嗯、嗯……」
本来对爱怀抱好感的棋士及奖励会员,也因为她的行动而划分为两派意见。
「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调查过纪录。唯一一次实施职业资格考试的纪录……曾为赌棋师的释迦堂老师师傅,究竟是如何召开了考试?」
「嗯哼。怎么办到的?」
我佯装不知情。
别名为《箱根之鬼》的足柄贞利直接跃升五段并成为职业棋士,是史上唯一接受职业资格考试的人,然而他没有透过报导向世人提出诉求,也没有拜托职业棋士或恳求正式会员。
「他找到了赞助商。」
爱回答道。
「那个人棋力不强,只是握有权力罢了。足以任意操弄将棋联盟的权力。」
「……」
「拒绝董事会的决定时,释迦堂老师拍手表示『着实精彩』。其他人似乎以为,她在赞美与我同席的珠代老师的演讲内容……不过那肯定是在称赞我找到了正确答案。」
爱持续阐述着,声音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支支吾吾。
她宛如在棋盘上排列已经读透的诘棋路一般,有条不紊地编织话语。
「雷蒙德老师是真心打算说服我,但对于月光会长及释迦堂老师而言,那次董事会只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
「嗯。如此一来他们就能够告诉赞助商『我们说服过她,但是没有用』。而且长年在关西将棋会馆担任职员的峰先生,也远端参加了那场董事会。以前也有人达退休年龄之后转而担任董事,但关西职员没有前例。那是谁安排他成为董事?恐怕对某个人而言,有个熟识的职员进入董事会的话,会更加有利。例如小天你。」
「……从以前到现在,那个组织实在太超脱现实了。而且是坏的意义上。」
没有人能找到支配联盟的特定人物。
因为那种人不在内部。
说到底,将棋联盟是胜负师的集合体,内部尽是不愿遵照他人指令行动的乖僻人物。认为「纵使你说的话正确无误,我也不想听从你的命令」的他们,无法决定任何事物。
那又该由谁决定?
由握有权势的人决定。简直就像封建时代!
于是我经由几名政治家及经济界权威,间接操控了将棋联盟。
之所以能接到重建会馆的工作,也是因为我成功操控了一切。
「正如你所言,无力的群众无法撼动联盟。只有少数的有力人士能办到,而现在的我确实拥有那股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