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顺便买的东西。我摇晃着他让他清醒点,他才终于看向我,说『听到了死去妻子的声音』。」 六原看向我。我们没有去问他的上司是否有精神疾病或者药物使用史。 「这听起来像胡话一样。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当我把瘫软的上司从电梯里拖出来的时候。在一片漆黑中,我以为电梯窗户反射的是水坝的灯光。我问了上面的人,他们却只说『就是那么回事』之类的话……」 「你说看到了什么?」 那个职员没有回答,而是半转过身,用一只手操作着键盘。监视器上的画面从绿色图表切换成了由定点摄像头拍摄的水坝景象。 水坝上有像爪痕一样的水迹,非常脏,给人一种阴暗的印象。 浑浊的土色河水以及在水平线尽头排列着的树木,让人感觉仿佛在看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和大地。 我听说有些水坝作为观光地很有人气,但在这个充满机械般的冷漠和深不可测的自然威严的地方,这种期望似乎很渺茫。 我一直盯着那大量的水倾泻而下、破碎飞溅的画面,不知道是摄像头出了故障还是怎么回事,发现有一个点变成了黑色的影子。影子周围被探照灯照亮,微微发亮。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虽然它的真实面目已经很清楚了,但我的脑子却不愿接受。 在不断落下的水花飞溅的水面上,站着一个人。 从比例尺来判断,如果身高没有四米,是不会呈现出这样的画面的。更重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承受得住那样的水压,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不是灯光,是眼睛吧。」 六原托着下巴,凑近监视器看。 看起来像是探照灯的光,是从一个全身漆黑、轮廓像影子一样模糊的人形头部发出来的。两个椭圆形的金色目光,看起来仿佛浮现在那里。 「它一直是那个样子,不会带来什么危害吗?」 「是的,据其他人说,之前只要一下雨,它就经常出现。」 那个职员站起来,和我们一起看着监视器。 「那个『东西』和不能乘坐电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六原一边问,一边把嘴唇凑近马克杯的边缘。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在和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隔着监视器对视的情况下还能喝得下咖啡。 「我觉得可能…… 有关系,但我也不太清楚…… 我才刚来不久,我想我的上司应该知道得更多。」 六原看向我。 「要去看看吗?坐电梯。」 「我不阻止你。但我可不去。」 我又看了一眼监视器。那个黑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从那在微阴的天空和水面上隐约渗出的金色目光中,我感受不到恶意,反而觉得它有点寂寞。 既然对方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我们这边能做的也不多。这是常有的事。如果是那种能用善恶简单区分的魔物,处理起来就不会这么麻烦了。这些家伙不仅意图不明,而且仅仅是存在着,就能带来一些未知的事情。 「你的上司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 职员回答完后,管理所陷入了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的沉默中。监视器的画面看起来都快和静止的图片没什么两样了。 我一口气喝完咖啡,把杯子放下。 「总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事情陷入了僵局。我们先出去调查一下,然后再回来怎么样?」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等到中午吧?哥哥你看起来也还没吃早饭呢。」 「说得也是。」 我回答完后,喉咙深处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喘不上气。 我回答得太自然了,甚至都没有怀疑。刚才的声音是谁的呢? 六原和那个职员默默地把马克杯放在托盘上。他们俩都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听到的声音是个女人的。 而且,虽然我本想忘掉这个声音,但这次的幻听却让我清晰地回忆起了这个声音,甚至到了让我自己都感到厌恶的程度。 六原示意我把面前的杯子递过去。要我把这个男人叫哥哥,实在是…… 我盯着监视器里的黑色影子。 它应该看不到我这边。 但是,那金色的光似乎微微地变了形状。 我不知道它是在笑,还是像在怜悯一样眯起了眼睛。
其二
在离大坝稍远的地方有一家定食餐厅,木质的屋顶和墙壁因吸满了湿气而变成了深褐色。
踩在已经变软的地板上,每一步都仿佛会让水渗出来,给人一种错觉。
我们被带到一张能坐四人的桌子旁,我没有坐在六原对面,而是坐在了他斜前方。
接过黏糊糊的菜单后,六原点了红烧金目鲷。我还不想吃鱼,于是点了炸猪排定食,然后把桌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那么,那个精神变得不正常的大坝职员,他没事吧?」
六原往我的杯子里倒了些水壶里的冰水。
「嗯,好像性命没有大碍。他被送到了医院,他女儿去确认过了。说是多亏了他平时一直服用中药,所以才没事。」
「那绝对和中药没关系啦。」
挂在店门上的铃铛响了,两位老人一边甩着塑料伞一边走进了店里。
「所以啊,我当初是反对修建大坝的。这不是环境之类的问题。那个村子从以前开始就很古怪。」
「就算你这么说,就算留下那个村子也无济于事吧。大家都觉得阴森可怕,年轻人都离开了。」
老人们在我们隔了两桌的桌子旁坐下。
从店里面走出来的店员把冒着热气的定食放在我们面前,或许是因为他们是常客,店员问老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吗?」 得到确认后又回去了。
「被大坝淹没的那个村子,」
六原拆开一次性筷子,剥开煮烂的鲷鱼背骨。
「据说主要产业是制作棺材。那里生长着很多可以用来做木材的楠木。」
「听说那是个阴森的村子,和周围村子的交流也很少。」
「人活着的时候大概都不想清楚地意识到死亡吧。明明就算态度恶劣,最终大家也还是要互相照应的。」
这家伙总是说些让饭都变得难吃的话题。
我还记得第一次去六原家的时候,围坐在摆满外卖寿司之类食物的餐桌旁,他跟我聊起日本黑帮的非法捕鱼以及和渔业的相关话题。他并没有故意刁难我的意思,只是看到鱼就想起来了而已,可这反而更让我心里不痛快。
「哥哥,不要说那样的话嘛。」
那个用我至今都能想起来的声音这样为难我,还像是关心我一样扭曲着黑眼圈微笑的女人是 ——。
「大坝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来着?」
我甩甩头,抛开思绪,寻找着别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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